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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无的第四人》前传
文/凌梦辰、折钰
读者须知:
阅读之前,没有真相!若想推理,请遵循本文设定,文中故事与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抄袭我的!
世上最令人恐惧的事情,往往来自于未知。
——题记
楔子
阴历七月十五,是为中元节,亦称为鬼节。
传说,这一夜,阴气集聚,鬼门关开,百鬼夜行。还有一首诗,于坊间传颂,特地用来形容中元节——
地府门开中元夜,百鬼夜行人中邪。
撞鬼一事本无解,除非堪破生死劫。
鬼,一直都为人所恐惧,更有甚者将其视为梦魇。而民间撞鬼之传闻,数不胜数,其中又以中元夜撞鬼最为出名。
坊间传言,曾有一落魄书生,夜行归家,路过一荒野之处,偶遇一户人家。主人家也曾是一介书生,见此路过之人一副儒生气质,客气邀请。
书生推辞不过,只能应允。一壶好酒,两三碟小菜,桌上二人皆是见识不凡、谈吐不俗之辈,交谈甚欢,如遇知己。
两人几番推杯换盏,一时间宾主尽欢,书生已有几分醉意。
主人家忽然兴起,欲与书生结拜为异姓兄弟。而此时书生正酒劲上头,欣然同意。二人便在房屋门前,朝天跪拜,歃血为盟。
二人结拜成功之后,主人家便留下书生过夜,此时书生已然醉得一塌糊涂,没有拒绝主人家的好意。
待深夜时分,书生被一股冷风吹醒,发现自己竟睡于一片荒草之上。待他稍微清醒,回想自己今夜的遭遇,想起一件令他感到恐惧的事情——这附近,别说房子,一处草屋都没看见。若真要说有何东西,只有身旁的一座墓。阵阵阴风吹过,书生只觉自己背脊发凉。
随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让他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身旁墓碑所篆刻之名,正是他今夜结拜的兄长之名讳!本就有些惊慌失措的书生,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第一章 夜遇
夕阳时分。
不同于官道上的人潮涌动、车来车往,这条小路甚是荒凉,方圆百丈之内几乎看不到一所驿站,此情此景用荒无人烟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这小路也曾是官道,但自高宗登基后便被废弃了,如今几乎让人遗忘。
一匹马悠悠地漫步在小路上,骑在马上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长着一副平平无奇的脸,让人难以记住任何特征,似乎丢进人群中就无法找到。
距离城门还有十里,这人却丝毫不着急,甚至还不时拿起酒壶猛灌一口,似是不知城门会在戌时关闭。
突然,他停住了——原来是怀中安放的东西因颠簸而掉落在地。
“幸好划到的不是纹路,不然免不得被训一顿。”男子下马捡起令牌,唏嘘道。他将令牌放回胸前,又猛灌几口酒,牵着马继续前进。
夜幕降临,闷热的空气没有丝毫改变,七月的扬州,一向如此。
那男子已走了大半个时辰,却没走多远。戌时已过,他距离城门仍有五六里。忽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似是一户人家。
荒无人烟之地居然有人居住?此时的男子喝了不少酒,也没多想,牵着马继续往前走。甚至经过那户人家时,完全不理,只当路过。
有时候,人并不想惹麻烦,可麻烦偏偏要找上门。
一个面色黝黑、衣着朴素的农夫忽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手拿着把锄头,显然是刚从田地中归来。天色太黑,男子也没注意农夫从哪里冒出来,冷不丁吓了一跳。
“这位公子,如今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您这样是进不去的,不如在寒舍歇息一晚吧?”农夫好心道,面露真诚,一副老实淳朴的模样。
“多谢老丈告知,入城之事在下自有办法,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男子笑着拱手,婉拒了农夫的好意。
“既然如此,公子不妨留下与老汉一共进食?老汉见公子风尘仆仆,想来已赶路许久,吃点东西小憩一会儿。”农夫提起手中拿着的东西示意道,男子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提着的是一只烧鸡。
男子打量着眼前这农夫,心中暗自奇怪:“此人行为甚是蹊跷,只怕另有内情。”
但他这一路只顾着喝酒尚未进食,感到有些饥饿,且如今酒囊已空,索性便直接应下:“恭敬不如从命,如此便叨扰老丈了。哦,尚未请教老丈名讳,在下姓玉,名守玺。”
“原来是玉公子,老汉曹震。”虽然农夫一直自称老汉,且玉守玺也一直称呼他为老丈,但他的相貌,看起来似是四十多,又似是五十多,若他说是六十多,也会有人相信。
将马牵至一旁,栓在木屋旁的一根木桩上,玉守玺随着曹震步入屋中。此时,他才细细观察起木屋。
刚刚在外面观察到的木屋的结构就让人感觉很奇怪,但玉守玺又说不来那种感觉是什么。这木屋既没有地板和台阶,也没有屋檐,不似那工匠打造,倒像是曹震自己动手搭建的。木屋很小——至少相对城中百姓的住所来说很小,立于门口便可一览无遗。进屋所处是外堂,外堂内设了一屏风,想来屏风后面应该是曹震下榻之处。外堂左边靠墙,有一个炉灶,搭设及其简单,由砖头所磊成。
一进屋,玉守玺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他下意识捂着鼻子。此时,一青年立于在炉灶旁,炉灶的两个炉子,一个正煮着药,另一个炉子上正炒着菜。
见玉守玺捂鼻,曹震连连道歉:“真是抱歉,忘了告知公子,贱内前些日子中了风寒,老汉去城中抓些药来煮给那婆娘。”
话锋一转,曹震指了指那青年:“这是我外甥,苏适。我们老俩口无儿无女,所以他一有空便过来照顾我们,这孩子倒也是有心了。”
苏适回头朝玉守玺微微点头,又继续炒菜了。
盏茶功夫后,苏适将饭菜端了上来。而曹震则从一旁包袱中拿出三副碗筷,以及三个杯子,玉守玺隐约瞧见,包袱中似乎还有一副碗筷以及一个杯子。见玉守玺好奇,曹震笑道:“待我们吃完,我再给婆娘盛一些。”
随后,苏适又搬出一个酒坛子,将其打开。玉守玺闻到酒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再注意其他,连之前闻到药味的那股子不快也没了,朝苏适兴奋道:“好酒!莫不是江南梅花酒?”
苏适似是不喜说话,自玉守玺进屋后,未曾见他开口。这回苏适倒开口了,淡淡应一句“嗯”,便又低头不语。玉守玺并未在意,只是细细地品尝这梅花之酒。此酒,其味,与众不同,入口甘甜,入喉之后又夹杂一丝辛辣;其色,独具一格,相当特别;其香,酒香醇厚,哪怕杯中的酒饮去许久,其味仍存。
与苏适不同,曹震倒是健谈得很,来回聊了几句,玉守玺已是三满杯下肚。饶是玉守玺酒量如海,也顶不住这般灌。为抵住醉意,玉守玺不停下筷,桌上的菜也倒是有近半进了他腹中,他心底估摸一下,吃了怕是有两人饭量之多。
“曹老丈,这附近可有解手之地?”玉守玺在路上就一直喝酒,到现在,酒喝多了,有些憋不住了。
“啊?老汉这里并无解手之处,还望公子谅解。”老汉告罪道。
“这,算了。”玉守玺顿时想骂娘,莫非这家人都是在荒野处就地解决的?
待玉守玺回来,再次傻眼了。木屋前后并无水源,刚刚屋内也没有盛水的地方,他想洗手却无水可用,这让他难过得很。好在他尚未大醉,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一匹马。除去酒囊,他还带了水壶,就是方便自己洗手的。将水壶中最后一些水倒出来,洗完手,玉守玺拿出手帕擦干,又回到屋内。
桌上没了饭菜,但酒却未曾停过,连番下来,三人都已醺醉。
“贤弟你是不知道,愚兄日落时从城中回来,刚出来城门便关上了,差点被关在城里。你说我身上没什么钱,住不起客栈,城中又有宵禁,那可就真的没处去。若被城中巡逻的守卫抓到,可就真进去了,到时家里这婆娘又不知当如何。”曹震搭着玉守玺的肩,唉声叹气道,称呼一下拉近了距离,开始称兄道弟,“因此,愚兄见你想要进城,连忙拉住你,生怕你被守城军当贼抓了去。”
“曹老哥说笑了,我有这个,”此时的玉守玺放下了刚举到嘴边的酒杯,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肆意道,“有此令牌在手,区区守城军安敢拦我?”
这令牌不过巴掌大小,上面的纹路却巧夺天工。正面刻了一个“揚”字,反面却是一副图案,正是以大唐国界为模型的图案。
只听玉守玺话音刚落,人便倒了下去,噗通一声,已然醉倒。
第二章 撞鬼
月明星稀。
一阵寒风吹过,玉守玺只觉浑身发冷,忽地惊醒过来。
“原来一切都是梦。”玉守玺望望附近,哪有什么木屋,想来是自己喝着喝着醉倒了,然后开始做梦。
他艰难地起身,脑袋昏昏沉沉,感到眼前发黑。
定定神,玉守玺开始检查身上东西。最重要的当然是那块令牌,其次是马,正躺在不远处歇息着。走到马旁,他发觉水囊里已经没有水了。而酒囊,如他所想,已经空空——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把酒喝光了。空荡荡的腹部使他更加确定,自己的遭遇不过是一场梦。
回过头瞥见自己起身之地,玉守玺顿时背脊发凉,浑身直冒寒气:他所躺之地正在一处坟墓旁边。他起身时正好对背着墓碑,故而没有瞧见。
他稳定心神,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墓碑旁边,细细打量起来。看到墓碑的一瞬间,他瞳孔一缩,头皮发麻。
只见墓碑上,所刻之字为——曹震之墓。
撞鬼了!
这是玉守玺内心的第一想法。他当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牵着马就跑,至于调查所处环境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而老天似乎偏要与他作对,那匹马软绵无力,怎么拉扯都走不快。玉守玺生怕再生事端,干脆连马也不管了,拔腿奋力往城门跑去。
约莫一刻钟后,城门已出现在玉守玺的视野之中,并且越来越近。他停在城门前,气喘吁吁。此时城门紧闭,他想要大喊引起守卫注意,一口气却上不来。本就有些头昏眼花的他,一时缺氧,竟发不出声。
玉守玺绝望地慢慢走到城门旁,寻着一处角落坐下,浑身发抖。这既是饿的,也是冷的。他忽然想起马匹上或许有干粮,顿时懊悔自己没有仔细查看。寒风飕飕,冷得他直哆嗦,整个人已全然没了此前那逍遥的气质。
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玉守玺开始认真思考。忽地,他突然想起,这两天似乎是中元节。
“地府门开中元节,百鬼夜行人中邪。撞鬼一事本无解,除非堪破生死劫。”
照当朝律法,七月十五、十六、十七三日禁止屠宰渔猎,便是为避免鬼邪上门。除此之外,坊间习俗中,七月十五还有祭祀、祭祖、送羊等等。
“莫不是真的撞鬼了吧。”玉守玺喃喃道。他以前便听老人说,中元夜不可靠近坟墓,否则魂会让鬼套了去。
“前方何人?报上名来!鬼鬼祟祟在此地作甚?”不到一炷香时间,一道严厉的话语传来,玉守玺只见一队守卫走了过来。
城门守卫日夜都会派遣一只小队绕城巡逻。他们恰好巡逻至此,瞧见一男子蜷缩在城门的角落。守卫队长立马出声呵斥,顺便提醒整个小队提高警惕。其他士兵立马上前把玉守玺围住。
被小队围住的玉守玺见到守城军,不惊反喜,心中竟生出一种顺利逃生的感觉,兴奋道:“吾乃扬州刺史府司兵参军事,有要事禀报刺史大人,快快护送我回刺史府。”
话音刚落,玉守玺便剧烈咳嗽起来,看起来似是中了风寒。看到守卫军质疑的眼神,玉守玺才想起自己的令牌,连忙掏了出来。
接过令牌的瞬间,小队的队长立马变了态度,对玉守玺十分恭敬。能拥有这种令牌的人可不多,除去六曹部参军事,就只有长史和司马拥有。至于仿制之说更不可能,这块令牌是扬州独有,是咸亨元年由秦土大师亲手制造,上面更有独门的标记,外人无法仿造。而秦土大师造完令牌后,恰逢扬州战乱,不慎身亡。由于无法仿制,这种令牌也成为绝响。自此以后,扬州刺史便将这八块相同的令牌配与长史、司马以及六曹参军事。
队长艳羡地看着这块完美无损的令牌,如看着美人一般,最终不舍地将其交还给玉守玺。随后他带着小队,恭敬地护送玉守玺回刺史府。
扬州刺史府,也叫州衙,一州刺史办公之地,也是刺史下榻之处。
半夜被人吵醒,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太好,此时的谢临正是如此。谢临身为一州刺史,平日里公务繁忙,今夜更是与扬州司马商谈诸事至将近子时才睡下,不久便被人吵醒。
面色不快的谢临整理好穿着后,又晾了玉守玺好一会儿,才召他入屋。
玉守玺哪顾得上此时谢临心情如何,连忙将自己遭遇之事如实道出,端得是生动形象,令人如身临其境。谢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怀疑地看了玉守玺一眼。
“你这厮,该不是喝酒误事,编个理由来糊弄本州吧?”谢临质问道,满脸写着不相信。
玉守玺连忙跪下,哀声道:“刺史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卑职建议,将那路封住,免得城中百姓外出时落得与我一样的遭遇,再请城中法师做场法事,消除这些魑魅魍魉。”
“这样,你先下去吧,明日本州遣人与你一同前去调查。若真有蹊跷,再商讨也不迟。”半响,谢临挥手让玉守玺退下。
“这......是,卑职告退。”玉守玺欲言又止,看着谢临不满的眼神,无奈告退。
玉守玺于扬州并无任何血亲,孤身一人,喜住于城外军营之中,不常住于城中。故而城中守卫极少见到本州的司兵参军事,才有了方才城门一幕——堂堂司马参军事竟险些被守卫当作贼人。
离开州衙,玉守玺径直来到驿站,州衙的衙役早已为他安排好了房间。此时外面更夫经过,那锣声似是在提醒玉守玺,时间方过丑时。玉守玺擦洗一遍身子,又饱餐一顿,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多,原先的恐惧不安也驱散不少。
第三章 回查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辰时三刻,玉守玺与州衙的捕快一同出发,前往那墓碑之处。此次谢临派遣的是州衙捕头谪三闲。谪三闲,二十五岁,眉清目秀,皮肤稍白,若非一身灰绿的捕头服饰,只怕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书生,但他破案的本事在扬州可称得上是远近闻名,一身武力更是令人叹服。
谪三闲一路无言,双目仔细地观察着路面上的情形,想从马蹄印之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对于鬼神之说,谪三闲从来是不信的,他信奉的只有手中的刀,以及世间事物所反映的事实。
见到谪三闲如此,玉守玺略微思考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谪捕头不必多费功夫,路面不会留下痕迹的,甭管是马还是车,不信您往身后瞧瞧。”
闻言,谪三闲抬手示意一行人停下,随后下马往后走去,正如玉守玺所言,方才他们行过之处,并无一点印迹。谪三闲平时不喜说话,却善于独自思考,故而他没有将心中疑惑问出,而是命人继续前进。
片刻后,他便明了。此路本就荒废许久,地上沙尘居多泥土少。今年扬州遭逢大旱,已有将近半年未曾下雨,马奔腾而过,带起一阵沙尘,又怎会留下明显的马蹄印呢?马车自然也是如此。想通了这一点,谪三闲打消了原本的念头,随即感到一丝棘手——如果没有马蹄印,这件事情便有许多地方无从判断。
不一会儿,如玉守玺预想的那般,他昨夜的马儿跪坐于地上,吃着身旁的嫩草。此时马儿的精神也恢复如原来一般,不复昨夜那衰竭无力的样子。
再往前走一会儿,坟墓已然出现在玉守玺的视野中。此时他才发现,虽然坟墓与此路有些距离,却甚是容易看到。走近之后,众人看着曹震之墓四字,陷入沉默。或许是处于骄阳之下的缘故,玉守玺再次见到这坟墓时,没了一开始的惊慌恐惧,只是心中仍难以平静。
玉守玺慢慢打量四周,坟墓四周是一大片空地,或者用荒地来形容更为合适。而附近则存在几簇草丛,细细比对,这片空地倒像是人为清理出来的。
谪三闲下令,让众捕快分开搜寻,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又调出两名捕快,沿这条路继续前行,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头儿,这坟不太正常。”一名捕快在坟墓周围转了转,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坟墓,随后朝谪三闲喊道。
“哦?”谪、玉二人闻言快步走了过去。
“头儿,这坟的土被翻新过,你看。”蹲在坟墓旁的捕快随手抓了一把土,朝谪三闲示意道。
玉守玺往后缩了缩,似是有些忌讳这种葬人之土。三闲则好奇地往前凑,双指捏起一丝,细细观察,又置于鼻尖嗅了嗅。
“不错,这土确实翻新过。这说明,要么这墓是新的,要么这墓被人挖开过。”谪三闲搓了搓手,站直身子说道,“挖墓着实少见,但也并非不可能。至于墓是新的,也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此人刚刚下葬,为期不长。”
他顿了一下,看向玉守玺,悠悠说道:“第二种,此墓就是为了迷惑玉大人而特意新造的。”
在当朝,挖坟开棺乃是大事,不经朝廷批准擅自挖坟,是大忌,轻则革职,重则入狱。谪三闲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开棺验证自己猜想,只能回到州衙再请刺史谢临定夺。
“好臭啊,何人在此方便?”另一名捕快低头搜寻着,忽然怪叫道。
“咳咳,”玉守玺想起当晚自己解手的事情,正声道,“此乃昨夜本官喝多时解手所留下。”
说着,他走近那名捕快,看了一眼。他解手之时已有些喝多,不慎,有些液体沾到手上。情急之下,他随手拔了几片草叶擦了擦,而后才找水洗手。那捕快所寻之处,几片被人揉搓过的草叶仍丢在那里。
找到自己确实来过此地的证明,玉守玺本该高兴,但此时的他反倒有些迷糊了。照理说,他解手之事是在遇到曹震之后,若是做梦,则意味着他应是梦游做了这一切,但一切又感觉是那么真实。
事实上,在驿站休息时,他已经稳定心神细细回忆思考,开始怀疑那些遭遇可能是自己做梦,而自己在迷糊中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从而将这名字代入到梦中。但深夜吵醒谢临闹得刺史府人尽皆知,若是此时再言他不过是做梦,只怕脸面要丢尽扬州城了——堂堂司兵参军事竟被自己的梦吓到落荒而逃,是故直至今早他仍坚持说此事有蹊跷。此时,他又开始怀疑,莫非,自己真的是撞鬼了?
除这两处有所收获之外,其余人均无其他发现。待那两位继续前行的捕快归来,已过巳时。二人此行亦无收获,前方路上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回城路上,玉守玺兀自烦闷,今早之行虽有所收获,却带来了更多的谜团:若是做梦,解手之处的一切为何与梦中一模一样,而且一切那么真实;若非做梦,那消失的木屋与突然出现的坟墓,又该如何解释?坟墓还好说,一个时辰弄出一个坟,并不难,但若要拆掉木屋,区区一两个时辰,怎么足够?而且,还要算上将木屋拆除后木料的迁移问题,别说一两个时辰,半天时间都不见得能完成如此大的工程。至于如何清除木屋的地基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就更不用提了。
刺史向来不信鬼怪之说,若是自己真告知刺史自己撞鬼,头上这顶官帽就要不保,只能乖乖回神都做回自己的大少爷了。玉守玺如是想道。
忽地想起了什么,玉守玺转头瞧向谪三闲。他平日很少在城中,故而不认得谪三闲,但谪三闲的年纪看起来显然比众捕快年轻了许多,若仅凭破案能力突出,这个年纪似乎还坐不到这个位置。
寻了个空隙,玉守玺悄悄问向身边一名捕快,这才知晓其中缘由。谪三闲,乃扬州刺史谢临的亲外甥,其母早年病逝,谢临又无子嗣,故待他亲如儿女,教育起来也十分严厉。
回到城中,谪三闲如实将事情告诉了谢临,并请求谢临派人调查曹震此人生平,以及寻找此人后代。至于玉守玺,自然是不敢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只能在一旁随声附和。
谢临对谪三闲的请求表示同意,当即下令让刺史府官员马上调查,而后又褒奖了谪、玉二人几句。
待玉守玺出了州衙,已是午时。他摸摸肚子,感到一丝饥饿。就在他思考午膳如何解决时,转眼瞧见从州衙走出的谪三闲。
玉守玺眼前一亮,走了过去:“谪捕头,介意我与你一起用午膳吗?”
谪三闲瞥了他一眼:“介意。”
话音未落,人已走出几步远。或许他不是不喜说话,只是不喜与玉守玺说话。
幸好玉守玺的脸皮如同那城墙一般厚,对此丝毫不介意,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第四章 曹震
世间大多数的事情,还是要厚脸皮去争取的,没准就成功了呢?
如玉守玺靠着厚脸皮,争取到与谪三闲共进午膳的机会。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事实上,他一路跟谪三闲到家,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蹭饭。好在谪夫人通情达理,柔婉温顺,热情款待玉守玺。谪夫人原名尧婉儿,嫁入谪家后,生得一女。
谪三闲一家三口,女儿名为谪钰,年方五岁。虽说在饭桌之上,但她手里仍把玩这鲁班锁。谪夫人数落其一番,便将鲁班锁没收。玉守玺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还送了她一根玉簪。
“三郎,昨日舅舅送来的那只羊,还在后院里头,要如何处置?”饭后,谪夫人轻声问一句,也不避讳着玉守玺。
“咱们家也不需要,过两日宰了,送与捕班的兄弟们吧。”谪三闲思忖片刻,沉声道。玉守玺更加确定,这人不是不喜说话,是不爱跟自己说话。
看着谪三闲悠悠品着香茗,无视自己,更不好奇自己为何跟过来,玉守玺有些坐不住了:“谪捕头,那个......”
谪三闲装傻充楞地看着玉守玺:“玉大人,何事?”
“那个,早晨听谪兄您所言,若那个坟墓是新建,专门来吓唬我的,那他们所为又是何事?”玉守玺虚心问道,连对谪三闲的称呼都改成敬称。
实际上,这正是他跟着谪三闲的目的。若论天底下能搞清这件事情的人,谪三闲必是其中一个,虽说之前玉守玺并不认识他,但今日听那些捕快吹嘘谪三闲的功绩,他对谪三闲的破案能力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捕头之位,当之无愧。
如今玉守玺对自己的遭遇愈加迷惑,似是撞鬼,却又有许多事情无法说通。他想起谪三闲说过的那番话,若这坟墓是有人伪造,用来吓唬自己,那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可惜当时无法挖坟开棺当场验证,随后也没了下文,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的玉守玺便厚着脸皮跟到谪三闲家中,只为让他给自己解惑。
“照你所说,你昨晚遇见的有两人,我们先假设,有这么一伙人存在——至少是两人以上——想要欺骗你。你仔细思考,他们为何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欺骗你,目的何在?”谪三闲反问道。
见玉守玺久思不言,谪三闲再次开口:“换句问法,你的身上有何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令牌?”玉守玺疑惑道,他的令牌并未丢失,否则那晚也见不到刺史谢临了。
显然谪三闲也知道这一点,轻轻摇头:“可还有其他东西?”
“没有了。”玉守玺摇头,那匹马儿上面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而马本身更不是重要之物,况且马并未丢失或被掉包,仍是原先那匹马——因为这马跟了他两年,他最熟悉不过了,一眼便知道这马没被换过。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对方针对的目标是你,但目的却不是你。”
“还请谪兄详细告知。”
“你没有丢东西,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你身上的物品。而他们又特意弄了新坟来吓唬你,便是为了让你确信这是撞鬼,从而隐去他们和木屋曾经存在的事实。这意味着,他们所图甚大,而且所图之事见不得人。”
“不错,正是如此。”玉守玺若有所思,“既然见不得人,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呢?”
“或许,是你的令牌救了你一命。”谪三闲说道,“这伙人既然能将你灌醉,自然就能动手除掉你,人不知鬼不觉。但他们并没有动手。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动手,又何必强留你下来呢?仅仅灌醉你,等过两三个时辰你自然就醒来了,而两三个时辰之内,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这番行为毫无意义。所以他们必有动手杀害你的念头,而事实上他们又没有这样做,只能证明他们是看到你的令牌才选择不动手的。至于原因,我也想不清楚。”
听到这番话,玉守玺惊出一身冷汗,感觉自己去鬼门关逛了一圈。
见玉守玺额头冒出冷汗,谪三闲笑道:“玉兄莫要担心,这只是我的一番推测,当不得真。还记得我说的前提吗?只是假设有这么一伙人,假设罢了。这坟也不一定是伪造,或许是城中某户人家刚下葬的呢?”
“谪兄所言极是。”玉守玺擦擦汗,附和道。
见谪三闲为自己解开一些疑惑,玉守玺心中暗暗感激,同时也松口气,庆幸自己不一定是撞鬼了。两人闲谈几句后,玉守玺便找个理由告辞。
从谪家出来后,玉守玺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什么东西,却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再次前往州衙求见谢临。
“又有何事?”玉守玺刚踏入书房,便听到谢临不满的话语。
“参见大人,卑职此来,是想请大人彻查此事。”玉守玺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
“玉参军,你来看看这个。”谢临丢了一本折子在案台上。
玉守玺上前,拿起折子翻开看了看,脸色一变。
曹震,原扬州江都人士,诞于大业三年。自小随父习武,年少从戎,随后遭逢玄武门之变,父亲被叛军所杀。贞观三年,他解甲还乡,与母亲相依为命,凭借在军中积攒的一些银两做起了生意。
曹震病逝于仪凤二年,享年七十。似是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他提前打造好棺材,选定了坟址——扬州城南门外,东南方五里处。曹震一生无儿无女,最后是邻里乡亲为他送终。
“此乃司户参军事方才呈递上来的折子,因曹震此人生前有功,其父亦是因公殉职,故存了其档案在司户部中。”谢临道,“而去年,江都县令上报当地年逾七十的老人,其中便有曹震。按当朝律法,七旬老人享有与九品官员相同的待遇,可惜曹震未得其俸禄,便病逝了。”
“江都县?”玉守玺双眉微皱,“大人,曹震之坟近日遭人挖掘,我怀疑此事与我昨夜遭遇有关,必须封路严查!”
谢临并未思考太久,直接拍板:“好,依你所言,本州稍后调派州衙捕班全部人手与你一起调查此事,务必查清此中事实!”
玉守玺点头称是,不再多言。他知道不是谢临不愿亲自查,而是一州刺史身处重位,不得随意出城,出门更是必带侍卫,过于麻烦。谢临肯派出州衙捕班全部人手,已是对他极大的帮助。
第五章 述职
扬州州衙
州衙捕班历来人手不足,需向各县调派一些人手,故调查之事只能等到明日,无所事事的玉守玺只得在州衙中不停地转悠。他平日待在军营,极少在扬州城内办公,因此州衙也没了他的办公之位。好在州衙的司功参军事与司士参军事上个月受朝廷调任,已经离开扬州,而新的参军事尚未上任,故他们平日办公之处空了出来。玉守玺借此进到里面,歇了一会儿,并遣衙役拿来文房四宝。
幸好他还没忘记此次回城的目的——述职,向谢临汇报扬州兵力情况。按原本打算,他本应在昨夜就进城述职,今早便离开。
在折子上写完,他起身便往刺史办公之地走去。路上,他遇到一个熟悉的人——那晚守城巡逻小队的队长。
“玉参军。”那个队长见到玉守玺,连忙拱手行礼。
“上次走得比较匆忙,还未曾请教队长姓名。”玉守玺想称呼回礼,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小人杨光,树木的那个杨,阳光的光。”队长见到如此大官竟会询问自己姓名,惊喜不已,连忙回答。
“杨队长,昨夜除了我,可还有人进城?”玉守玺问道。
“没有,这几日夜里,都是小人带队巡逻守城。除玉大人您外,并未有其他人逾时出入城门。”杨光想了一会儿,回道。
“好,辛苦你了,你去忙吧。”玉守玺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随后,只见杨光往司户部去。玉守玺这才想起来,每月十五前后,正是各地县令与各城门守卫前来报备人数的日子。或是白天、或是夜晚,总有官员断断续续前往司户部,这几日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司户参军事更是直接住于州衙中,日夜忙活,无暇歇息。
正想着,玉守玺已经走到门口,谢临便在里面,此时他似乎正与什么人谈话。玉守玺秉着礼仪敲了敲门,屋中话语声顿时停住,随后,玉守玺便听到谢临的传唤。
进屋之后,玉守玺便看到与谢临谈话之人。此人身材消瘦,脸色略微苍白,正是扬州司仓参军事,付鹏。玉守玺与他有几面之缘,倒不至于忘了,只是看到付鹏那有些茫然的眼神,显然不记得自己。想到自己一张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脸,玉守玺无奈苦笑,仅仅几次会面,别人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谢临示意付鹏先下去,看到玉守玺盯着付鹏的背影,说道:“不必看了,付参军十日前亲自带队运粮前往江州,今日巳时才回到城中。方才他便是来交差的。倒是你,又来作甚?”
“刺史大人,卑职是前来述职的。”玉守玺将折子呈递上去,便告退离开。踏出房门,恰逢谪三闲走来,玉守玺笑着迎了上去。
“玉参军。”谪三闲拱手道。
“谪兄见外了,你我二人不必多礼。”玉守玺连忙说道,“方才我得到一些新的情报,还望谪兄帮忙分析分析。”
随后,玉守玺便将杨光所言及曹震生平全部道出,无所缺漏。
“如此说来,曹震之坟必是遭了贼人光顾。可曹震区区一介布衣,又怎会让人惦记上了呢?”谪三闲皱眉道,“此外,依你所言,这伙贼人昨夜未曾进城,定是远离这扬州城而去,此时早已远走高飞,从何寻起?”
“曹震之坟,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玉守玺猜道,“此事还需从江都县入手,至于贼人,只要事情搞清楚,便能将他们此行目的探清,定能寻到蛛丝马迹!”
谪三闲并未回话,只是静静走着。
“此次在城中,怎未见叶长史与何司马?”见谪三闲不说话,玉守玺找了个话题。
“长史大人受诏进京面圣了,算算时间,至今应仍在京城。我曾在私底下听刺史大人提起,朝廷接下来会调叶长史到滁州担任刺史,故圣上召他这几日前去上朝。”谪三闲说道,“至于何司马,他昨夜与刺史大人商谈至深夜,现在想来仍在家休息。”
“原来如此。”谈到长史叶义,玉守玺便想起他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他不守规矩在城中办公,跑到军营居住这件事,已被长史念叨多次。至于,何子君,那可算得上玉守玺的熟人了。若论这州衙何人与玉守玺最为熟悉,当以何子君为首。虽说此人有些贪财,吝啬,但其言行最对玉守玺脾性,故而二人深交已久。
两人边走边谈,走到一处地方,此地办公之房门窗紧闭,甚是怪异。
“此乃何处?为何房门紧闭?”玉守玺问道,州衙里司功参军、司士参军办公之所已清空杂物,却也未曾关闭门窗。现已是申时,应为办公之时,怎么此处反而紧闭门窗?
“玉兄莫要大惊小怪,此处乃是司法参军办公之处,他此时正在房中。”谪三闲笑道,随后又悄声补充了一句,“两月前新上任的司法参军范裘,身有隐疾。”
“隐疾?”玉守玺闻言,以为是不能人道,忍不住道,“不能人道,为何要关紧门窗?”
谪三闲脸色怪异地看着玉守玺,随后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此隐疾非彼隐疾,并非是不能人道,而是不得靠近粉尘,否则会咳嗽不止,全身发痒。”
“原来如此。”玉守玺一脸尴尬,幸好脸皮够厚,否则都没脸与谪三闲继续交谈,“为何你知晓得如此清楚?”
谪三闲面露为难之色,道:“之前我与范参军一同前往江阳县审理一起案件,他说他须得坐于马车内,不得暴露在外。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娇生惯养,便没怎么注意。谁知当日狂风大作,尘沙漫天,范参军病情发作,差点命丧于此,为此我还被刺史大人训了一顿,自然是印象深刻。”
说着,二人已接近州衙门口。
“谪兄,我欲往江都县一探究竟,你可愿陪我走一遭?”踏出州衙,玉守玺真诚地问道。
“刺史大人方才找我有事商谈,现不可再拖,还望玉兄恕罪,希望玉兄此行顺利。”谪三闲告罪道。
“无妨。”玉守玺摆摆手,牵着马,又似那日潇洒独行于路上。
第六章 赊刀
黄昏,又是夕阳时分。
玉守玺骑着马,于江都县中悠悠前行,目标正是江都县衙。
听闻州衙司兵参军前来,江都县令于九龚连忙出来迎接。于九龚满头白发,双目浑浊,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县县令。
“于县令。”玉守玺下马行礼,于九龚连忙回礼,迎玉守玺入县衙。
“本官此来,是想了解曹震此人生平。”玉守玺拿出令牌,道明来意。
于九龚看见令牌,连忙跪下。身为一县之尊,他深知,此令牌在扬州唯有八个人独有,且从不假借他人之手。而此八人是刺史的左膀右臂,见令牌便如见刺史,可见这令牌的分量。
“咦?”玉守玺收回令牌,忽然轻咦一声,似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抓不住。
“参军大人,曹震此人与我曾待同一军营,比老朽年长一岁。十年前我担任江都县令,遇到此人之后,我便待他如兄弟。他无儿无女,我亦未曾听闻他有侄儿外甥,故他病逝后,那些前来冒充曹家远亲的,老朽令衙役将其赶出城去。几番之后,便无人再来冒充了。”
“那他病逝之时,何人为他送终?”
“其实当日送终者,是我。我命衙役乔装成百姓,一起为他送终。参军大人,不是老朽有意隐瞒,只是我身处县令之位,若大张旗鼓,反倒遭人怀疑。”
听到于县令的话,玉守玺若有所思:“那曹震棺材中是否有什么贵重的陪葬品?”
“不曾有过,”于九龚断定道,“曹震此人并非大富大贵,又无半点官职在身,怎可以贵重之物陪葬?此乃乱纪违纲之事,大人万万不可听信胡言。当日乃几名衙役为他入殓,更有街坊邻里在旁看着,绝无贵重之物陪葬。”
玉守玺微微点头,这才符合常理,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曾提过,曹震之墓乃他自己选好的地址?”
“在他病逝一个多月前,老朽曾与他见过一面,他告知老朽他已命不久矣,让我于他逝去之后,安葬于他指定之地。”
“那处坟墓有何人知晓?”
“送终之时,邻里乡亲都曾到场,但出城下葬,唯有老朽与几名衙役,再无其他人了。”
“几名衙役可都在此?”玉守玺问道。
“在,他们仍在县衙担任皂班衙役,老朽这就将他们唤来。”说着,于九龚便让人将那四名衙役叫了过来。一番询问之下,四人未曾将此事放于心上,也未曾告知他人。
问完这些,也无其他事情,眼见夜幕即将降临,玉守玺便离开县衙寻一家客栈过夜。
“阁下,可需要买一把刀吗?”刚走入客栈,玉守玺便听闻一声询问,转头看去,门旁站着一个身穿麻布衣衫之人,头戴斗笠,斗笠下的脸庞有些削瘦,眼神似利刃般锋锐。肩膀上扛着扁担,扁担两边吊着两个木箱。
“阁下,需要刀吗?什么刀都有。”见玉守玺没回应,那人再次轻声询问。
“我需要杀人之刀,你有吗?”玉守玺笑道。
“这把如何?”箱子看着不大,那人却从箱中抽出一把刀,真的是杀人之刀。此刀,目测刀身近三尺,刀锋锐利,于月光下,发出冷冽寒光,确实是一把宝刀。
玉守玺此时倒来了些兴趣,问道:“这把刀我要了,怎么卖?”
“此刀不卖,赊给你,待曹震之墓一案被破时,我自会来找你收钱。”此人将刀置于客栈桌上,留下一句话便直接离开,留下呆若木鸡的玉守玺。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曹震?”回过神来,玉守玺连忙跑出去,此时外面哪有那人的身影?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一个最为神秘的人,传下来的最为神秘的职业——赊刀人。
挑战读者
至此,谜题篇已经结束,所有的线索都已在文中给出。撞鬼之事真相究竟如何?木屋究竟如何消失?梦缘公子在此,替玉守玺设下擂台,欢迎各位小组大神前来挑战!
注:赊刀人与此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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