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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大赛] 【第四届诡殇推理谜题大赛】第四题《怨灵的白裙》作者: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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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大神推理作者家族之瑰四周年纪念章诡殇元老猴年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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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1 20: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size=37.9944px]本题作答截止时间为2020年8月4日20:00,大家可以在此时间内参与答题与提交答案,请勿超时,超时自动取消答案有效性。作答直接回复本帖即可,附上作答成员名单。本帖已设置匿名回复和回复隐藏,仅作者本人可见。一经发现私自转载泄露,将进行追责,祝答题愉快。[size=54.5528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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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言幽灵般等待
直至质询之声破解这沉默的咒语

<一>鬼隐一事

  雨下得很着急,匆匆忙忙地从天空坠到地面,混着污浊的黄沙奔向肮脏的水渠。有什么尖锐难听的声音压过了雨声,像湖水上此起彼伏的涟漪,从远处飒然而至,拉扯他的神经。
黑暗中他的触觉被放大,沉重感像是变成货真价实的物品压着他的四肢、胸口、最后是头。青年很挣扎地坐起,脖子牵动水泥桶一样的脑袋,再次睁开眼。雨大得四周像是起了一层雾,他正坐在马路上,右手边是农田和草坪,左手边有一辆被火焚烧得只剩框架的大巴,周围散落着人的尸体,有乌鸦站在尸体上一边叫一边蹦来蹦去把肉从尸体上扯下来吞进肚里。
这就是叫醒他的生灵吗,真是不幸。
  他为何躺在这种地方呢?
  回答不上。
  他来这里的目的呢?
  不得而知。
  他又是谁呢?
  无从知晓。
脑子被泡过水一样胀得厉害,他揉揉湿漉漉的头发,什么都想不起来。模模糊糊的视野中他看到前方有一双脚,再往上看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正站在雨中。少女没有打伞,雨包拢着她,风同暮色一起冷飕飕地穿过少女的黑发最终落在青年脸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少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他一边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一边似听非听地坐在持续已久的雨声中。他觉得少女在看他,但很快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自负了。女孩只是躲在雨幕中面对着他而已,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少女不过是一个轮廓,模糊得好似下一秒就会变成雾消失也不足为奇。
简直轻盈的,轻盈的像幽灵一样。
幽灵?他猛地再抬头,白裙少女已经不见了。
[size=38.1111px]青年愣愣地坐在原地,意识尚未从刚刚朦胧怪异的景象中挣脱出来。或许自己也是幽灵,肉体正趴在大巴废墟里,他荒唐地想。背后男女混杂的尸体,全部张着嘴巴伸着胳膊,狼藉地挂在或倒在废墟中,火把人皮烧去翻出通红的里侧,有些能看到再里面的白骨,甚至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曾是活人。那他自己究竟是哪一具?        
  正当他消极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田地上跑过来几个抱着油布的人,那些人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他附近的农田冲过去。
  “天啊,这是发生车祸了吗?”冲在最前面的妇女惊呼,尖锐的嗓门打断青年古怪的幻想。
  她身边穿着短袖的男人很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车祸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赶快去车里把值钱的玩意都捡了吧。”
  妇女满脸写着不愿意但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他坐在地上,看妇女轰走尸体上的乌鸦,从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扯下耳环,拿走戒指,她熟练地从死人身上搜刮一切值钱的东西,放进衣服的口袋里。他看女人在尸体身上爬来爬去,感到十分厌恶,慌忙挪开视线。
  “这天也快黑了,这个受伤的人怎么办啊。”光头大叔看着短袖男问。
  短袖男皱了皱眉头,撇撇嘴:“我看咱们就把他扔在这里,惹这麻烦干啥。”
  “唉,你这人迟早被雷劈死。”光头大叔很不高兴地看了眼短袖男,摸着大光头很为难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青年。摸着摸着他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转身进了农田,从里面拉出来一个两轮板车。
  待他在板车上坐稳,光头大叔把他往回拉的时,短袖男和妇女已经搜刮完车祸废墟里的玩意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青年坐在板车上,穿过田地,雨把泥土都翻起来,露出里面的草根。草香在空气中打着旋,落在他的鼻尖上,钻进他浑浊的脑子,像是一阵风拨开长满绿藻的湖面,终是露出一块幽蓝干净的湖水来。
  他是谁呢?平静下来后,这个问题又回到了脑海。答案貌似就在水下不远的地方,但他就是捞不上来。于是他俯下身,把手探进水中,搅动着,摸索着,收获却是微乎其微,就像把手伸进水里抓一条游来游去的鱼,而它总能从你指缝间溜走一般。他着急了,气急败坏的使劲回想,把手臂全都没入水中,没想到失去了平衡,就这样落入思维的湖中。连水花都没能激起,就这样悠悠然地沉了下去。水波推阔着冷意浸没他的身躯,庞大而灰败的孤寂感侵蚀他的感官,麻木了疼痛。他闭上眼,意识落入温柔的黑暗。

<二>作崇一事

  他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头上是纵横交错的木制房顶,残阳的余晖透过纸糊的门窗照进屋里落在他没有一丝笑容的脸上。他试着晃了晃手臂,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剩下的全部都是黏糊糊的疲劳。他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一个光头闯进他的视野,是救他的那个光头大叔,他默默地想。此时没有雨幕的阻挡,他终于能看清救命恩人的脸。那是一张很不好看的脸,活似一颗成精卤蛋的圆脸上镶嵌着一对浓密得几乎要在鼻子上连起来的眉毛,两颗不大的眼睛,一个扁扁的鼻子,和一张大嘴,脸的两侧各扎着一个肥大的招风耳。这张不协调的丑脸看起来倒是十分敦厚,甚至有些傻气。但是他也注意到除了朴实的善良,这张脸上还刻着愧疚,当然不是对他,而是一种压抑的感情在五官之中游走,就像一个受了很久磨难的人,把痛苦种在了脸上,无论如何也改不过来。
  “你终于醒啦。吃点东西吗?”光头大叔很高兴地笑着。
  “啊,非常感谢,麻烦您了。”青年坐起身道谢。
  “小事小事。”光头大叔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端来一碗面条。
  “你叫什么名字呀。”大叔询问道。
  青年头又疼起来,自己的名字依旧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但他又不愿意告诉光头大叔自己忘记了名字,似乎承认了这个,他就真的和这个世界彻底剥离开。
  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一大部分在那场车祸里死去了,空留下一副会呼吸的躯壳在好心人的屋檐下苟延残喘。也许,他这个状态比死亡还可怕,活着感受死亡,他承受了双倍的痛苦,却未能感受到一丝活着的喜悦。他看向笑得很和善的光头大叔,即使是他也接受不了屋中床榻上正躺着一个活死人这件事吧。
  半晌他低下头,用一种凉淡的声音回答道:“我叫青江。”少女的样子突然穿梭过麻木的大脑。若记忆从那时开始,称之为出生也不过分,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哦哦,青江啊。”
  “嗯。”名为青江的少年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思绪已不在名字上。那个像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的白裙少女是谁呢?为什么会在雨天不打伞出现在公路旁?
他回忆起那个忧郁的白色轮廓,那个身影很亲切,他能感觉到少女和他一样有那种常人捉摸不透的迷茫,对自身的迷茫:
——活死人,死活人,长眠于心棺之中。
  “白裙少女,”他看向光头大叔,对方明显愣住了,“在你们来之前,还有一个白裙少女,她在路边没打伞。”
  光头大叔脸上笑容如生锈的机器一卡一卡地消失,嘴巴张合好几次才艰难吐露出几个颤抖的音:“啊,青…青江啊,你太累了。看,看错了。”
  不,他没有看错。但他没有反驳大叔,大叔脸上写着的恐惧让他缄口。于是那白裙少女终归是灵异之物吗?青江觉得感伤,低下了头。
“你身体要是还可以,晚,晚上的除灵仪式,你也一起来吧。村里人都会去。”似乎连说完这句话的已经用上全部的勇气,光头大叔哆哆嗦嗦地起身,像逃似地快步走开了。
大叔仓促的步伐惊动屋檐上栖息的鸟,它们振翅而飞,在空中留下一串哀怨的鸣啼。
青江身上除了一些磕磕碰碰的小伤,没什么大碍,稍作休息又吃了点东西身体就恢复了力气。祭典意料之外的热闹,村里面的老人在村头搭了一圈火盆,火盆中央摆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高台,一位穿着奇特的男子正在火盆圈中洒灰作图。
  “御手洗奎因大人, 村里人都到了。”村长凑到男子面前大声说道。
  “张家两位少爷我看就没来。”御手洗头也不抬地说,威严的声音惊到青江,他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了御手洗身上。所有神圣的气息在御手洗转过来头时荡然无存,被烛火映衬打在青江眼中的不过是一位普通油腻中年男而已,其貌不扬的男人眉宇之间还透露出一丝猥琐的气息。
  面对御手洗的拆穿,村长脸色一下变差,急忙解释道:“他,他们不相信这是灵异事件,非要去山上找幽灵。”
“简直胡闹。”御手洗被冒犯了,看起来很不高兴,他撒完最后一点烟灰,转身面对众村民说道,“自大是年轻人的特点,既然他们不愿意来,到时候被缠上就不要怪我了。至于你们,想被拯救吗?”
“务必救救我们吧。”
“御手洗大人!”
“求求您了!”
声音涌上祭台,托起御手洗大人,这位大人环视一圈突然目光犀利了起来:“那我需要一个人拿着这包东西,站在高台上。”
  沸腾的气氛丝毫未淡去,村民跃跃欲试。
御手洗像是预料到这种情况一样露出残酷的笑容警告道:“不过你们要是和当年那件惨案哪怕有一点关系,就会和这包东西一起燃烧殆尽。”
刚刚躁动的民众无不哑巴一般沉默了,热情如被浇上水的烛火,消失殆尽,只剩愈发沉重的阴影在祭台火盆的摇晃照耀下跃动。
  青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怯懦的群众,其实无论是谁上去都会死。他自从来到这里就闻到一股汽油味。御手洗用烟灰画成的法阵乍一看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根最后都通到中央高台。
  今晚没有月亮却有风,烟灰能在这种天气纹丝不动,只可能下面有什么东西把烟灰固定住了,比如:汽油。
  如果祭祀是点燃汽油烧毁高台,那无论上去的是不是和惨案相关的人,都必死无疑。
  “喂,昨天赵光头捡回去一个受伤的人。让他来吧,他肯定和惨案没关系啦。”寂静的人群听到这个声音又躁动起来。
  青江看到大声嚷嚷的这个人是昨天穿短袖的男子。
  此时男子也看到了他,用手一指,大声喊道:“喂喂,就是他。”众人目光落到青江身上。青江大感不妙。
  “这是你们村的事,与我无关。”他冷冷地看着那个男子。
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自私,他肯定安全的嘛,还不肯去。”突然一个大妈开始指责青江,旁边立刻有不少人附和。批评就像开闸的潮水朝他奔涌而来。
  “得亏赵光头还把他捡回来,真是个白眼狼。”
  “呵,你说那车祸哪里是谁都能碰上的。我看他以前肯定干过不少坏事,老天都容不下他。”
  “祸根!”
  “孽种!”
“奶奶,那个哥哥好坏啊。”甚至有一个小孩也跑到他面前用小手指着青江。
如此脆弱的手骨应该很容易折断吧,青江想,但他什么也没说。
  “唉,乖孙子,千万不要变成他这种人哦。不然喝水都得噎着。”老婆婆走上前牵走小孩,狠狠瞪了一眼青江,往地上吐了口痰。
  在青江犹豫是直接跑路还是骂完人再跑路的时候,光头大叔突然站了出来为他解围,“我去吧。”大叔叹了口气说道,“他说得对,这是我们的事情。”
  这倒是出乎青江的意料。
  青江拦住表情像是去赴死的大叔和一边幸灾乐祸看戏的御手洗,自己大步走上祭台。他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家伙,但知恩图报算是做人的底线,看救他的大叔去赴死,他做不到。
“看在大叔份上帮你们一次。”青江说道。
  他从御手洗手中接过包裹,后者在递上包裹的时候露出歉意的表情。
  非常微弱的歉意,和看到无辜路人被自己扔的香蕉皮绊倒一样,就算他走上高台会死,这种歉意也不会多一分。
  他认为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现在的御手洗扮演的是神,是村民自私与胆小落在他的肩上积累成神圣的光辉将其幻化成神。而神是不会悲悯不信仰他的子民的。顺从民众的便是善,神不过是人们肆意拨动天平时虚拟出的法官,这样就算伤及无辜,因为结果出自神之手,也是“善”。
  即使如此,这样死去,他会感到不甘。
  他并不喜欢被活祭,所以他不会死去,青江悄悄用脚改变了一下烟灰的路径,抹开一些汽油。
  御手洗点燃地上的烟灰,如青江所料,火焰沿着烟灰下的汽油在祭台上游走。
  突然,这根燃烧的线从原来的轨道开裂,一条冲着祭台旁的一个火盆走去。支撑火盆的木头怎能经得起这般高温,只一瞬火盆就从坍塌的架子上翻倒下来。一个两个三个,现场乱作一团,其它火盆就像多米诺骨牌,在逐渐混乱的火势中接二连三地倒下。
  村民尖叫着四散开,青江扔下手中的包裹,从容离开祭台。熊熊大火中,黏在包裹上的符咒被烧化,抖出里面的物件。
  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挂在高台上。
  一点点火焰窜上裙摆,整件衣服开始燃烧。
  布料摇摆着,就像真的有什么人穿着它在痛苦的扭动。
  “啊!!!!!!!”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尖叫声。
一个人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崖,那里飘着一个模糊的白裙。
  是的,飘着一条白裙,模糊的白影隐约能辨认出是一条裙子的模样。白裙就这样悬浮在山崖上,似在窥视这边的混乱又好似不在意。白裙上有像坏掉的电视上的黑色波纹闪动,幽灵裙缓慢地蠕动到悬崖边,最终笔直落了下去。
  青江感觉毛骨悚然,刚刚拿着包裹的双手在不断发抖。
  那是什么?
  这个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到底想除掉什么东西?
  青江看向御手洗,他愣愣地仰望山崖,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和恐惧。

<三>彷徨一事

午夜的山林尤其恐怖,青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种地方,他在形状怪异的树下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自己前方亮起几团蓝色的火,鬼火朝青江聚拢过来。
“我好恨——”
一阵阴风吹过,青江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趴在他背上,那东西凑到他耳边反复对他呢喃着:“你们——都要——死——”青江觉得身上湿漉了,他摸摸浸湿的衣服,定睛一看全是血。
“来陪我吧————”
他身后的东西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往山崖的方向走,山崖边,青江拼命挣扎,但凡人的力气怎么能比过鬼,他最终还是落了下去。他回望山崖,那天路边所见的少女,身着白裙,浑身是血,正朝他狰狞而又得意地笑着。
青江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火焰和诡异的白裙印在他的脑海里,青江一晚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第五个噩梦醒来,他从床上爬起,离开小屋。他不是很想继续呆在这个诡异的村庄,他能感觉到,村庄将有恐怖的事情会发生。他走在昏暗漆黑的路上,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明明是八月初,却能感受到无限的凉意。
  那辆破旧的大巴还在原地,它是联系青江和他过去记忆的唯一事物。他检查过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如此一来他的钱包身份证之类应该能在车里找到。
  他昨天去参加除灵仪式之前把里面的东西细细搜了一遍。车里有不少大背包或箱子。他猜测这是一辆旅行大巴,能找到自己的包,就能想起自己是谁。他曾在废墟中锲而不舍的搜查,里面有很多人的钱包,钱都被村里人搜刮走了,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还留在钱包里。他细细的一个一个翻过去,没有找到自己的,甚至没有找到能唤醒自己记忆的一丁点东西。他又翻找了很多遍,直到胸口感觉闷,他才离开废墟。
  就算找不到线索,这片废墟还是让他感到安心。记忆开始的地方就像故乡,比起诡异的村庄,他更愿意呆在这里。
  青江靠着废墟坐下,仰望天空,云很密,只有一丁点星光能穿过这么厚的云层照下来。
  这是一个很闭塞的村庄,村庄四周都被农田包裹,往西就是青江所在的公路,往东有一座形状怪异的高山,现在是夏天,白天放眼望去,整片山都是绿油油的,除了山顶秃出来一块山崖,他们也是在那块山崖看到的幽灵。山底蜿蜒一条不深但很宽的河,让山看起来像隆起的孤岛,河水在村庄的地方展开,Y字形环绕村庄南北,再向远方绵延出去。这条河提供村庄主要的水源,但夏天下暴雨的时候,河水容易泛滥。
  今晚难得没有下雨,青江才能出来吹吹风。
  正想着,风渐渐停了,夏天的热包裹他,燥热感在他体内散开,他却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只是热,一种自己即将燃烧殆尽的痛苦禁锢他。
  他很清楚痛苦来自他失去的记忆,脑中回想不起的部分主导了他的感情,没有任何地方能避开这种痛苦,他无处可逃,所有努力皆为自欺欺人。
  从他醒来一种渴望就没停歇过,他不清楚这种渴望究竟指向何方。只知道那是心灵深处的呐喊,声嘶力竭模糊不清的感情喧嚣中他能触碰到一点点自我,唯有自我是无法放弃的,唯有自我没办法妥协。他被想不起来的记忆束缚着,愤怒着,驱使他在没有答案的迷宫中固执地寻找出口。他从未理解过任何人,而现在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
  “我想知道什么?”他对着几乎静止的空气呢喃。
  “你想知道什么?”一个声音响起,询问他。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什么。”这次他换成陈述的语句,他给出了答案,但对现状没有一点帮助。
  “有意思,我想知道你想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背后的声音清晰起来,还有脚步声。青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自言自语,惊吓中回头,御手洗正从车废墟后的小山丘上走下来,见他回头,那人朝他挥挥手。御手洗此时已经换掉奇怪的衣服,看起来正常多了,“凌晨五点不睡觉你在这干什么呢?”
  “蹲日出。你呢?”青江面无表情的说谎道,他很不喜欢面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这个人像一个探秘者,他的目光很友善,不过友善的表皮下藏着不断思考分析自己的大脑。他不喜欢被别人窥视。
  “扯淡,面朝西边你蹲个头的日出。”
  青江很怀疑地盯着靠近他的人。
  “你妹的,别那么戒备。我其实是个灵异侦探,我受到王武德的委托来除灵,今晚差点烧死你不好意思。”
看来这位御手洗看到他抹开烟灰和汽油了。不过,如果他被烧死了,这位御手洗大人就无处道歉了吧,青江暗自鄙夷道。
“呵,灵异侦探。”青江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嘲讽了一下这个称号。
御手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问青江:“你不相信灵异吗?”。
“完全不信,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以为摆摆法阵,玩玩火就能除灵保平安吗?”青江故意气御手洗,看到他大受打击的样子很是高兴。
“但确实目睹了灵异事件不是吗?”御手洗很快又换上他专业假笑说道,“参加祭典的人都亲眼看见了,包括你。后来跑下来的张长林还和我说山上有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鬼。你莫非想否认已经看到的事物?”
  青江摇摇头,“不,参加祭典的看到幽灵和承认幽灵存在完全是两会事。”
  “你这是自相矛盾,即使看见却不肯承认,多么愚蠢顽固的唯物主义者。”御手洗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青江摇摇头说道:“人们并不会希望得到自己身上拥有的东西,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并不追寻理想,纯粹的现实主义者并不证明现实。”
他顿了顿,看向比他高一个头的御手洗。
“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不会否认神秘主义…就像芥川先生所说:神秘主义并不因文明而衰退,不如说文明基于神秘主义以长足的进步。古人相信我们人类的祖先是亚当,相信创世纪;如今甚至中学生都知道人是从猿猴进化而来,即相信进化论。但较之以耶和华哈气的泥土为祖先,以猿猴为祖先作为信念并不更加光彩夺目。更深入复杂的问题简直完全立足于信念之上,例如我们至今对宇宙很多理论都停留在猜想的层面,能用来辅佐猜想的证据不过只是用双眼能捕捉到的冰山一角。我们的认知总是如此有限以至于常常会出现谬误。比曾经的天圆地方论,也是古人亲眼观测到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正确。”
“所以你是说眼睛会欺骗我们?而今晚看到的幽灵是大家都瞎了看到的错觉?“御手洗问道。
“完全不对,”青江撇了一眼御手洗,对方依旧是一副嘲讽的表情让他很是恼火,但他耐下性子继续解释,“如今我们所能看到的大地不也是平坦的吗?你难道看出圆弧状了吗?出错的并不是眼睛所看到的事物,而是我们给事物草率赋予的定义。我们看到幽灵确实说明山上出现了幽灵,但这与幽灵是否存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幽灵光是在这句话种就被偷换了好几次概念。如果对理性置若罔闻,仅仅对超越理性的魔物洗耳恭听,而这个某物还只是我们所定义的“某物”,连名称都无从觅得,笼统命名的话,错误就在这个过程中油然而生了。简而言之,我们所目睹的幽灵真的是幽灵吗?”
“原来如此,所以神秘主义反而是唯物的分支?”御手洗说道。
“不如说相辅相成吧,不然神秘主义者要来打我了,”青江笑道,“他们在追寻无法解释的事物,并用灵异或幽灵之类的名词把暂时无法解释的事物记录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讲,完全是基于现实十分科学的东西。出错的是处理信息的我们,而不是事实本身。比如“上帝的震怒”是指闪电,如今我们都知道闪电是如何形成了,但对于古人来说,这种奇妙的现象只能用“上帝的震怒”进行记录。我们否定古人对此事的描述,并不代表我们认为闪电是子虚乌有的事物。”青江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不再说话,一旁御手洗露出思索的样子,也陷入了沉默。
夜晚竟然显得稍微祥和了一些。
当然只限青江和御手洗这小小的一隅,不远处的村庄因为有人惨死,正处于水生火热的气氛中。

<四>怪死一事

  出事的是王家大当家王武德。
王武德趴在自己的房间,仰着头,两手向前伸,脸上表情异常扭曲,痛苦,看起来受到巨大的惊吓,眼珠几乎要从眼眶蹦出来。他一只手紧握一根沾血的撬棍,另一只手握着一个小药瓶,他的右小腿腿肚上有一条被撬棍划伤的伤痕,血迹流在地板上看起来像是条裙子的形状。除了血迹,地上还有一滩水痕,结合王武德颜色古怪的裤裆,以及充斥房间的尿骚味,他在死之前还失禁了。
惊慌的群众聚集在门口,众人都被王武德难看的死像吓到,没人敢贸然向前。
“没救了,他死于心脏病。”村里唯一的老医生断言道。
村长更是慌张的不行,他很烦躁地转了几圈,结结巴巴地说:“御手洗大师呢?看血裙子形状的血迹,除灵是失败了吗?”
“那怎么办?”人群中有人问道。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环视一圈吓得哆哆嗦嗦的群众喝道:“还能怎么办,赶紧的,去找御手洗大师啊!我和王家人就在这儿守着尸体了。”
青江见到如此惨烈的尸体,感到胃很不舒服,一旁的御手洗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他从容地走进案发现场,戴上手套,一本正经勘察起来。
御手洗认真的样子让青江联想到一位名侦探,是谁呢?
他稍作思考:哦~毛利小五郎啊。
青江看了看房间中央的“灵异侦探”,不由得担忧起来。
御手洗进屋仔细搜查了一圈笑容却在终于要挂上嘴角的时候停住了。
  “奇怪了我本以为屋里没有心脏病药,没想到唯一一瓶药就握在王武德手里。”御手洗从死者手中拿出药瓶,青江能看出御手洗现在非常疑惑,“心脏病突发到死亡至少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足够他把药吃了。吃完药再出门呼救不至于死得这么难看。这瓶药难道不管用?”
  “不,吃对了药肯定没事。”青江说道,他认识那瓶药,当时他在车里找自己证件的时候感觉胸口闷就从车里拿了一瓶心脏病药放在口袋里。除灵仪式之前,他看王武德不舒服,旁人说他这几年来心脏一直有毛病,就把药给了王武德一颗。王武德吃完药状态瞬间好了很多,青江就干脆把那一瓶药都给了王武德,“这瓶药是新品,村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药,所以提前准备相似药丸替换的可能性是零。我记得那时药瓶里还剩五颗药,如果没少,就说明王武德根本没吃。”
  药瓶是半透明的,御手洗按照瓶盖上写的按压旋转打开药瓶,瓶盖被翘坏不容易打开,上面有血迹,王武德拿瓶盖的手上也有血迹。御手洗注意到瓶盖上的撬痕和王武德手中撬棍形状相符。他废了好大劲把药瓶打开,里面还剩五颗药,王武德确实没吃就死了。
  “我想有人故意进入王武德房间,王武德半夜发现房间里有人被吓出心脏病,但凶手拿走了药瓶,在他快死的时候才还给他。”青江推测道。
  “不可能!老爷的房门是特制的,里面有三把锁,从里面上锁外面无论如何都是打不开的。老爷也有晚上睡觉锁门的习惯。这门还是几个护卫一起撞开的。”一位女仆装扮的人说道,她叫阿菊。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御手洗感到很奇怪。
  “我们听见老爷大喊了。赶来的时候他的房门是从内锁住的,我们才撞开了房门,结果老爷已经死了。”
  “他喊什么了?”御手洗问。
  “求求你了,该死,救命。来人。就喊了几十秒,而且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听到声音就赶过去了,但老爷的房间离我们比较远,跑过去最快也要一分半,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们有听到凶手声音或看到凶手离开吗?”
  “没有。”不仅阿菊,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也连连点头。
  房间只有一门一窗,门那里走不了,窗户有细密的防盗网。既然不可能偷偷潜入,凶手只能是王武德认识的人。御手洗询问阿菊,“王武德回家之后进出过他房间的人有那些?”
  “今晚我给老爷送晚羹的时候,夫人正在老爷房间里。老爷不知道在哪里。我放下晚羹就走了。”阿菊说完怯生生地瞟了一眼人群中一位穿着华丽的妇女。
  御手洗走到脸色突然阴沉,紧锁双眉的妇女面前,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王夫人吧。”
  “对,我就是王夫人,新来的丫头就是嘴碎。”王夫人很不高兴地说道,“今晚除灵仪式之后,我有点事想和王武德说,没想到他不在,我就等了一会儿,等的时候被这进来送晚羹的丫头撞见了。”
  “我能冒昧问一句,究竟什么事非要晚上说吗?”御手洗很礼貌地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通知他一下,明天赵老四不和他谈土地契了。”
  “就这?”
  “不然呢?你以为什么。这事我不想让仆人传话,他们嘴碎,麻烦得要死。”王夫人回答道,“等他回来我说完这事就回去了。”
  “我去收碗的时候,夫人已经不在房间了,老爷坐在床上一脸凝重的样子。”阿菊作证道。
  “王武德除了你们还可能晚上见过谁,或放谁进他房间吗?”
“老爷一直很谨慎,我觉得他信得过的,也就村长和王夫人了吧。除了这两个人我想不出他还会放谁进来了。”阿菊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就送个晚羹,吃晚羹是老爷的习惯,除了送晚羹的仆人,老爷晚上不会放任何仆人进屋。”
“装晚羹的碗有多大?”御手洗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阿菊一脸懵,“就普通碗大小啊。”她用两手虎口比了个圆形,“差不多这么大,我一般两个手端。”
“哦。王夫人和王武德是分开来住的吗?王武德自己要求的?”
“王夫人不和老爷一起住已经三年了。我是一年前新来的人,不太清楚为什么。”阿菊小声说道,“不过有谣言说…”王夫人恶狠狠地瞪了阿菊一眼,阿菊被吓得一抖不敢多嘴了。
“啥事啊,你继续说。”御手洗全然不顾阿菊和王夫人之间林寒洞肃的诡异气氛,还拼命给阿菊使眼色。青江猛戳这位“老年人”脆弱的肾,打断御手洗的ky行为。
  “其实就算凶手可以进入,他又是如何离开并锁门的呢?”青江询问御手洗。
  “幽灵就会穿墙隐身,你看那血迹像不像裙子?”御手洗坏心眼地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刚刚那一戳差点让他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此时御手洗只想报复,“你妹的,都和你说了,这可是灵异事件。”
  “那你调查个头,进去的时候也是幽灵穿墙不就得了吗?”青江回怼御手洗。
“这么说你能解开这个密室?”御手洗又压上去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青江,“昨天张家那个小子回来的时候一脸慌张,说看到了鬼。你能解释吗?”
“啊,那就要责怪你除灵失败了。”青江故意放大声音,本来安安静静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大师。昨,昨天我们的除灵,不,不是把鬼魂都除掉了吗?”村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昨晚除灵仪式是个彻底的失败。不仅如此,诅咒反噬,山崖的白衣就是一个警告。”御手洗在背后敲了青江一下,脸上还是一副专业的样子,凝重地看着村长。
  “怎...怎么会,大师您不是从未失败过吗?”
“你妹的,为什么失败该问你们自己。我已经不相信你们编造的被突如其来的女鬼纠缠的屁话。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隐瞒真相,神仙都救不了你们。毕竟已经有了第一个受害者了不是吗?”御手洗指了指房间中的尸体暴躁地骂道。
众人看向御手洗的目光惊奇起来。
青江坏笑着打哈哈:“看什么看,没见过祖安除灵师吗?”
“你妹的祖安除灵师。”
“……”

<五>入魔一事

村长很惊恐地看着两人拌嘴,不得不出面阻止:“大师,我们错了。”
“错哪里了。”(青江)
“你m飞了。”(御手洗)
???(青江&村长)
村长摸摸收到惊吓的头发,“唉,你们两个都跟我来吧。我是说,当年我们造的孽终究是瞒不住啊。”
“老头,果然另有隐情吗?”御手洗转头说道,对方艰难地点点头,示意他和青江跟上。
村长家很小,屋顶上挂着一盏黄光灯,村长让两人坐在木桌边,自己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他佝偻着背,肩和稀疏的头顶承受着昏黄的灯光,“很不好意思之前欺骗了你,亡灵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村长不敢直视御手洗的眼睛,“这一切要从五年前说起。”
青江很不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和光头大叔朴素干净的房间不同,村长整个屋子都散发着发霉的味道,这股气息和村中气息很相似,腐败陈旧,任何恶心的事情发生在这种地方都不足为奇。青江看向对面的村长,感觉他很渺小,像老鼠。
村长蠕动干扁的嘴唇继续说道:“我们看到的是半山和半川的幽灵。半山和半川是一对姐妹,半山比半川大一岁。两个小姑娘从小就很阳光,大家都很喜爱这两个小姑娘。五年前村里发大水,一位路过的道士说要找两个人做人柱(把人放在中空的柱子里,往里灌满水泥,人完全埋在水泥里做成的柱子)才能镇压水龙。抽中人柱的其实是王家,就是王武德家。但王家是大户人家,我被他们要挟,就私下更改了结果。“
  “大爷你真是个混蛋。“青江骂道。
  村长一声不吭地接受了批评。
  御手洗也一副生气的样子,他挥挥手示意村长继续讲。
  “半山半川的父母做了村中的人柱。王家夫妇收养了变成孤儿的半山和半川。起初我觉得王家是出于愧疚,他们比较有钱也能更好的照顾半山和半川。结果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流言蜚语,说王家当家王武德其实有恋童癖。”
“而且参与这件事的不止有王家,但具体还有哪些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背后势力很大,绝非我们这种人能惹得起的。”村长很卑微地低着头。
他的头发真少,青江想。
  “别磨唧,继续。”御手洗懒得听他狡辩催促道。
  “三年前一个晚上,下着大暴雨,暴雨中,十三岁的半山带着十二岁的半川从王家大院中逃出来的。她们一边逃一边呼救,有很多人在后面追。没有人敢管这件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到门口拿菜,结果看到半川藏在我放在屋外的胡萝卜筐里。那时候的半川已经死了。村里的老大夫说,半川死于体力透支和缺氧。半川身上的白裙子很乱,很脏,两个女孩生前都喜欢穿白裙子,所以我去买了一条新的白裙子。叫上村里另外一个我信任的人。哦对。青江。就是救你的那位光头大叔。我和他一起。冒雨把半川抬到了山上找个地方埋了。从那天起啊,连连下了三天暴雨,苍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那半山呢?”
  “那群人追着半山上山了,听说他们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很差,但对发生了什么都闭口不谈。半山那天晚上就不见了踪影。第二天傍晚,几个洗菜的村民在山崖下的河里,发现死了的半山。听说半山太惨了,一般从高处落地不是接触地面的部位会被摔成肉泥,妇女们不知道小姑娘摔了多少下,尸体血肉模糊,几乎都看不出人样。因为没法给尸体穿衣服,妇女们就给她包上一片白布,折成白色连衣裙的样子也埋葬在了山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几个混蛋把半山逼到山崖,她到底是跳下去还是失足落下的我们不知道。两个女孩下葬后,村里就开始闹鬼。有很多人都说他们晚上在山里看到穿着白色连衣裙晃来晃去的幽灵。唉,那样死去的人是无法安息的。”
  “五年前就开始被欺凌,为什么三年前才出逃?”御手洗问道。
  “因为半山一直忍气吞声是为了保护妹妹半川,但他们对半川也下手了。王家那时有个警卫叫刘大喜,他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两个小姑娘出逃。估计是逃跑的时候被发现,就出现了半山和半川在大街上朝我们求救的那一幕。只是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打开门帮助这两个小姑娘。”
  “刘大喜现在在哪里?”青江问。
  “刘大喜在那一晚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被王家处理了,还是逃跑,我们不知道。”
  “只是简单地见到幽灵,王武德不会亲自费尽心思鞋子都踏烂亲自来求我除灵吧。”御手洗说道,“我可是接受寄信委托的,好久没有不远万里赶来的人了。”
  村长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似乎想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嗯。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村子再也不得安宁。每年八月初就会有一个不属于村子的人多出来,然后八月底就会有和事件相关的人离奇死亡。那个多出来的人在那之后,就会消失或离开。”
  “前年八月初,李家突然来了一个人,那人叫李复,自称是李家当家李风任的侄子,李风任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八月底李风任惨死后,他就消失了。李家人互相一问,李风任根本没有过侄子。”
  “啊?他们早干什么去了?”青江觉得非常奇怪。
  “有人说,这个李复就是半川的幽灵变的,为的就是回来找李风任报仇。幽灵能改变人的记忆,李风任当时被灵控制了。”
  “去年呢?”
  “去年更惨,去年八月初,周家的夫人突然病倒,他们家请了一个女保姆照顾夫人。
  周家本有三个儿子,八月底,三个儿子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小儿子死的那个晚上,保姆房间里传出小女孩的哭声。他们周家找了好几个人撞开保姆房间的门时,房间里保姆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白色连衣裙。”
   “死三个人,保姆害怕溜走也正常吧。哭声很可能是保姆的声音啊。”青江说道。
  “她消失在密室里,听说这保姆平常就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保姆房间原来是个仓库,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巡逻的警卫听见哭声之后,让一个人守着门,另一个人去叫人。结果保姆就从那个房间消失了。”
  “而且那个保姆是个哑巴,发出哭声的肯定不是她。”
  “嘶。”青江觉得毛骨悚然,他直了直身子。
  “确实有很多诡异之处,但就凭这些,断定这些案件都是两个小姑娘的鬼魂作崇也太草率了吧。”青江反驳道。
“一定是她们作崇,因为李风任和周家三个儿子都留下了死亡讯息——他们都用血在地上画了一条连衣裙。
今年的八月,大家多多少少有些坐不住。王家认为这是半山和半穿的幽灵在作崇才选择邀请御手洗奎因大师来除灵。。”
  “这么说来会这么怂,因为怕当年迫害过的人来复仇咯。”御手洗挑了挑眉说道。
  “我说御手洗,要么明天我们就走吧。这么恶心的村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青江说。
  “别,别走!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村长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个年轻人闯了进来。
  “张必华?张长林?”御手洗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你们不是不信灵异吗?”
  “我…我们听说王家那个老头死了。还…还有人和我们说村长要告诉你们真相,我昨天在山上都看到了幽灵,觉得能帮上点忙,所以才…才跟过来的。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屋外,不…不敢进来。” 张长林哆哆嗦嗦继续说,“昨天我和大哥半夜趁你们除灵的时候跑到山上找幽灵。没想到真的有。我们进了山之后分开来行动。我主要负责搜索半山腰和山底,我哥搜山腰以上。我看到了身穿白裙子的幽灵。昨晚下山之后我说看到鬼,我哥还嘲笑我。”
  “等等,你说?张必华负责搜山崖?那昨晚你?”御手洗突然发话。
  “对,其…其实,我看见了。山崖上有一条白色的裙子。悬空飘在地面上。不停往边缘蠕动最…最后,掉下去了。” 张必华簌簌发抖,语无伦次。
  “你昨天怎么不说!”御手洗问道,声音之大搞得青江惊异地看着他。
  张必华被吓得一哆嗦,他抬起头,眼中无神,“说了有什么用吗?我们会被报复的,我们会死的。没有人能逃过。”张必华惨淡一笑,张必华和张长林都一身黑衣,像极了丧服,昨天他们也这一身,给人带来很不舒服的感觉。
  青江觉得小屋的气氛变了,有什么极其阴郁的东西笼罩下来,像是一条柔软的丝带垂在张家两人的脖颈处。
  “我们会死的。”张必华还在呢喃。
  青江好似听见谁轻轻地说了声“嗯。”

<六>复仇

  张必华和张长林的死在所有人意料之内,御手洗站在张家大院看人们把两具烧焦的尸体抬出去。
  起火地点是张家旧仓库。有人听见仓库传来炸裂声,等人们弄开仓库大门时,火势已经在整个仓库蔓延开。旧仓库很杂乱,地上有大量木屑和灰尘,看起来至少有几个月没打扫,脚印过于杂乱,辨认不清。张长林被发现埋在散落燃烧的稻草下,浑身严重烧伤,无法判断死亡时间。他手臂上有一条被刀割开的伤痕,仓库地板上有用血画的连衣裙图案。张长林下巴下方的一小块脖颈没有烧得很严重,从上面纹路可判断他被人从后方勒住脖子,窒息而亡,死因是勒死。门旁的张必华则是被活活烧死的。
  仓库门从外往里推开,因为发现的时候张必华的尸体堵在门前,烧焦的尸体和木门融为一体,众人废了好大劲才把门推开。
  仓库里有很多用麻绳捆绑的草垛,烧焦的草和麻绳散落一地。勒死张长林的凶器无法确定,但根据脖子上的痕迹大概率是现场绑草垛的麻绳,御手洗找到已经烧变形的打火机和一把小刀。
  御手洗向聚集的仆人问道:“你们最后见到张必华和张长林是什么时候?”
  名为二狗子的仆人愣了一下,挠挠头说道:“大概上午十一点过一点吧,张必华少爷问我大师您去哪里了。但张长林少爷我一直没看见。”
  “十一点之后?你确定?”
  “确定,”二狗子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座大钟,那是一座大石钟,想要动手脚除非把整个钟都砸坏,“那时那个钟刚敲过十一下。”
  “我九点半见到两位少爷从外面回来。十点半左右村长进来说有急事要见张夫人。赵老四大概是十一点左右来的。”门卫大宽和大饼作证。
  “村长为了什么事要见张夫人?”御手洗好奇道。
村长走上前来自己回答御手洗的问题:“张夫人要和赵老四谈土地共享的事,这件事我和张家两个小子都不同意。真的是,这不胡闹吗?今天我们还在屋子里吵了一架。我们十一点开始一直到发现旧仓库起火都在张夫人房间吵这个。哦,对了,您让我交给两位少爷的纸条我给张长林少爷了,他看了眼纸条放在口袋里,然后把他哥叫起来说要回张家。”
御手洗确实给两人留了纸条,昨晚两人都在山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就让张必华和张长林十点半去山下集合,想询问一些事情。十一点过一点张必华还在找他,是张长林并没有和张必华说明纸条上的内容?还是张长林还没来得及告知张必华纸条上的内容就已经被勒死了?
张长林脖颈上有清晰的水平勒痕,看起来是从背后被人勒住丧命。他体内没有任何迷药,身上除了一些挣扎的小伤痕没有别的外伤。凶手既没有打晕张长林也没有给他服下安眠药。
“贵府有能藏人的地方吗?”御手洗问仆人们。
众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府上除了夫人和两位少爷的房间里面有锁,其它房间都不上锁。新旧仓库也都没有锁。大院不大,我们仆人们也都挺分散的,要是哪里出了什么事,有人喊的话,总有人能听见。”
因为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张长林尸体上也没有被凶手控制的痕迹,结合他的纸条,张长林没有赴约,爆炸起火时间是一点左右,这么说张长林遇害时间应该在十点半之前。
  “火灾发生的时候你们有听见仓库传出来的呼救声吗?”御手洗询问道。
  一位老夫人站出来说道:“我中午搬着大桶在后院洗衣服,那里离旧仓库后墙很近,我只听见仓库先是传来一声爆炸声,然后听见张必华少爷在喊,喊什么听不清,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爆炸声。后院背对旧仓库,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很人围在门前了。对了对了,我记得跑的途中听见了第三个爆炸声。”
  “对对,”一个声音附和道。
  青江听着耳熟,转头一看,才发现正是那位除灵仪式吆喝选他的短袖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赵老四?你怎么在张家?”二狗子似乎也看不惯这个人跳上前问道。
  “张夫人和村长请我来喝茶,你有意见?”赵老四摆出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他继续说道,“我们听见爆炸声就跑到旧仓库看情况,没想到一推门又是一次爆炸,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跑过来的时候有看到谁从旧仓库出来吗?”御手洗问道。
  “没有。”赵老四斩钉截铁地否认,王夫人和村长也表示没有看见。
  “门卫,张家有哪些人?凶手可不可能不经过你们进入张家。”
  “不可能,想进来必须经过我们。”两人摇头,“从昨晚到案发,张家大院里只有张夫人,村长,赵老四,张必华和张长林少爷,我们两个门卫,洗衣服的阿嫂,还有童仆小春和二狗子。”
“小春和二狗子十点半之前以及一点左右在哪里呢?”
“我和小春从八点到十一点都在打理院子,一直呆在一起的。”二狗子说道。
小春点点头。
“之后呢?”
“之后我去准备中饭,”小春小声地说,看起来很害怕,“二狗子去砍柴了。”
“所以之后你们没在一起?”
小春和二狗子摇摇头,两个童仆都很矮,身高才到御手洗腰部。这么小就要干苦力,这个村子真的太差劲。
“我看到二狗子砍柴了,”洗衣服的阿嫂作证道。
“门卫呢?”
“我们当然一直呆在一起,”门卫互相作证道,“而且门卫室里就有茅厕,不存在中途离开。”
  张夫人在一旁呜呜咽咽地哭,嘴里还默默叨叨说些什么,御手洗凑上前去才听清张夫人说的是“一模一样”。
  “张夫人,什么一模一样?”御手洗追问。
  张夫人擦擦眼泪回答道:“这里也画着连衣裙。果然是半山和半川来报复了,我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真的参与了当年那个事。”
  “你之前不知道吗?”御手洗回头发现青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看上去心情还很好。
  “别人和我说过,但我不相信这两个孩子会做那种事。他们父亲死的早,他们死了,张家怎么办啊。”张夫人又哭起来。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御手洗责问道。
“我可有了重大发现,”青江不再理会御手洗,转向张夫人。
  “行了,你别哭了。”青江拿出一条少女穿的白色连衣裙和一顶假发,“喂,我说,要是我找到凶手,你们准备怎么办。”
  张夫人看到白裙惊讶得一哆嗦,追问:“你找到凶手了?”
  青江点点头。
  “说什么胡话呢,青江。”御手洗皱眉。
  “我刚刚去发生灵异事件的山崖做了一番调查,这世上果然根本不存在灵异事件。”
  “凶手是谁?”御手洗问。
  “凶手最后说,先说说我在山崖上找到了什么。”青江故意卖关子,“我早就怀疑那晚你们看到山崖上的幽灵是有人故意布置的。山崖虽然一览无余,但其后面都是浓密的树木,凶手只要用几根线拉住裙子,自己藏在树丛中,拉动牵着裙子的线在山崖上舞动最后把裙子和线一起扔下山崖,就可以制造我们当晚看到的‘幽灵’。”
  “不对吧。当晚张必华曾经近距离看到白裙在舞动,如果有线,不就露馅了吗?”御手洗提出疑问。
  “那天晚上云很厚,张必华做过亏心事,看到白裙都吓傻了,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前确认有没有线。凶手拿着白裙上山布置的时候被在山腰搜索的张长林看到,所以他也以为自己撞鬼了。”
  “那平日里村民看到的幽灵呢?”
  “我想也是凶手假扮的,我在山崖旁边的草丛里找到了几根黑色的假发丝。我猜平日里凶手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假扮幽灵吓人。八月的时候就出来杀人。前年李复就是凶手假扮的,凶手威胁死者李风任如果不招待他,就把他当年强奸幼女的事情说出去。李家因为有李风任压着,没人敢对李复是否是李风任侄子这件事嚼舌,李风任死后,异议才开始层出不穷。”
  “那去年周家惨案呢?”
  “去年案件里的保姆也是凶手假扮的。凶手只有一种性别,如果要假扮女人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声音,所以他干脆装成哑巴不说话就好了。至于他们说那个保姆平日就神神秘秘的,是因为要隐藏身体特征吧。”
  “哭声和密室呢?”
  “这个很简单,人们听见哭声的时候保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用绳子吊着一个录音机进入房间,播放哭声,等人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把录音机用线收回来逃走就行。”
  “那今年这三个人呢?尤其是张必华和张长林,这两人死的很蹊跷。仓库是往内推开的,但张必华的尸体堵在门口。而且为什么凶手非要先杀张长林,两个半小时之后才杀张必华并且烧掉张长林的尸体呢?”
  “我这不刚到这里吗?”青江挠挠头,“一会儿进去看一眼就知道凶手怎么杀的人了。”
  “那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了吗?”御手洗问道。
  “排除法就可以了。当时你举行除灵仪式的时候,村中除了张必华,张长林所有人都在场。我们一起目击了山崖幽灵,所以制造假象的不可能是参加仪式的人。张必华和张长林都被凶手杀死了,也可以排除。
  如此一来,凶手一定住在村外,既要离村庄近方便吓人,又不容易被找到的就是那片山了。我上山找了几圈,果然发现一个木屋。木屋里面有假发和几条白色连衣裙,我手上这条就是从木屋里拿来的。凶手对当年侵犯女孩的人了如指掌,光是流言蜚语并不会这么详细。”
  “像村长都没办法确定有哪些嫌疑人,所以凶手必须近距离经历当年的事件?”御手洗询问道。
  “你总算开窍了,”青江怼得御手洗一脸黑线,“那么嫌疑人只有一个——当年离开的警卫刘大喜。
  他帮助两个小姑娘出逃就是对她们的处境于心不忍,结果那次失败的出逃导致两个小姑娘都命丧黄泉,对他来说既有怜悯也有愧疚,于是假扮幽灵来报复。每一个案件现场都有用血画的血裙,估计是他想表达复仇的记号。”
  “那我们只要找到刘大喜就可以了。”御手洗说。
  “没错,听说有村民今天上午还在山里看到幽灵,他很可能还在山里。”青江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走吧,把他抓住,一切都结束了。”
  青江走在前面,他的鞋底覆着一层浅绿色,他说这是山里那个小屋地板常年潮湿长出的黏绿藻。青江推理小屋里住着一定是村外人是有另一个证据的,他这几天注意了每个和他接触的人鞋底,没有人脚底有这种绿色。

<七>落幕?
让我们目盲的光线,就是我们的黑暗

  御手洗和青江没有在山上找到刘大喜,青江所说的木屋在他们到达时已空无一物。
  “你确定你没看错?”御手洗一边下山一边挖苦青江。
“不可能,刘大喜估计发现我了,就连忙带东西跑路了呗。”青江耸耸肩,“但无论如何,凶手肯定是他,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这场无聊至极的事件该收尾了。”
御手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两人沉默地下山。
  “咦?”青江看到河上飘着一片白色的东西,他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具尸体。那是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身着一条用被单缝制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是摔死的,青江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又是谁啊,看起来死了一天左右了。”青江用一根树枝把尸体扒拉到岸边。
  “我们把他带回去让村民指认吧。”御手洗辨认半天也没看出是谁。
  最终还是一位王家的仆人认出了这具肿胀的尸体——刘大喜。
  “怎,怎么可能?!你确定!”青江震惊。
  “一定不会错,这就是刘大喜。”仆人坚定地回答道。
  “那你们王家除了刘大喜还有人在这三年离开过吗?”
  “别说王家了,这三年整个村除了刘大喜都没人离开过。”王家仆人说完就挑起水桶走了。
  御手洗若有所思,青江愣在原地,他回过神来看了眼郁郁葱葱的山,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星星点点的白色蹦跳着在脑海中聚集扩大,变成一条连衣裙的形状,接着长出四肢和头,生长出的白裙少女突然回头,沾满泥土血迹斑斑的脸庞上扯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微笑,长飘飘的秀发像八岐大蛇一般痛苦地盘动,撕绢裂帛般尖利的叫声透过每一寸白色传出。
  滴答滴答。
  她是在哭吗?
少女没有哭,是雨落了下来,凄惨的灰白和刺眼的红汇在一起,白裙少女就像一块棉糖在冰凉的雨点中消融滑进青江的血液里。
青江被冷得打了个激灵。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御手洗突然转头面对青江用一种很沉重的声音开口道,表情严肃且冷酷,“那场车祸,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寄住在村长家。他身上大面积烧伤,腿几乎都废了,昨晚他刚刚恢复意识。活下来的人是导游,出事的是一辆旅游大巴。”
  青江点点头,不知为何,他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今天早上我们在村长家的时候,我让那个人从房间里看你。”御手洗很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看向青江,轻轻地说完了后半句。
  “他很确定,旅游车上从来没有过你这个人。”
   远处飘来两三团墨水般乌黑的云遮住最后的夕阳,顷刻间,暴雨倾盆。
谜题篇到此结束——

*无合谋,无包庇,凶手只有一人,已在文中出现
*除凶手的证言以外,其它证言都可信
*御手洗和青江都不是侦探角色,即本文无侦探角色,请各位读者谨慎排除

说到下雨我想起一个歌谣: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试图拨开真相雨云的我们也许都算是晴天娃娃吧。
好了不废话了,相信聪明的你们早已看穿了真相,但是本人在此忠告诸位不要忽略自己的思考被表象操控的可能性。
祝各位读者解题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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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19:5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八>恐慌

(伪解答←不要求读者解出伪解答/想看真相的可以直接跳下一章。但这章会通过推理一个个排除嫌疑人,并辅助真相。)
  “青江你还好吗?”御手洗关切地问眼前这个有些失神的青年,对方摇摇头又点点头。
  “其实你不用怀疑自己是多出来的幽灵。”御手洗一本正经地看向青江,“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啊?”青江用一个象声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但很明显,他的心思并不在御手洗身上。
    御手洗正沉浸在看穿一切的兴奋中,不理会青江的失神,抓着他说到:“刘大喜一天前就死了,这并不能代表前几年犯案的不是他,只能代表今年犯罪的一定不是他。根据搜出来的假发和白色连衣裙,以及刘大喜身上的连衣裙,之前装神弄鬼的十有八九是刘大喜没错。今年的凶手不过是利用刘大喜和灵异故事杀人而已。”
  御手洗继续解释道:“刘大喜大约一天前死的,倒推回去正好是除灵仪式当晚(残阳和一天,原文可以推算。)制造幽灵的是刘大喜,但凶手另有其人。你的错误在于认为凶手必须和悬崖幽灵是同一个人。打破这个固有思维之后,真正的凶手就浮出水面了。”
青江非常木讷地点了点头。
  “首先是王武德案件,这个案件有两种可能:
  1. 凶手在王武德房间中触发王武德的心脏病并阻止王武德吃药
  2.凶手事先在药瓶上动手脚,而后透过窗户吓唬王武德触发他的心脏病。
  第一种可能可以被直接排除:目击者听到王武德求救就立刻赶到现场,门从内上锁,房间窗户有细密护栏,凶手根本无法离开房间。
  第二种可能中凶手必须要在药瓶上动手脚,药瓶是你在除灵仪式时给王武德的,凶手犯案时间可以确定在王武德带药瓶回家之后到王武德心脏病突发这段时间内。药瓶瓶盖上的痕迹和房间内撬棍相符,证明凶手是在王武德房间破坏的瓶盖。
  根据证言到过王武德房间只有待了一段时间的王夫人,仆人阿菊,以及死者信得过的村长可能中途拜访过王武德。仆人阿菊两次进出都是在别人眼皮底下(第一次夫人,第二次王武德),没有机会拿起撬棍碰药瓶并破坏,可以排除。村长就算中途拜访也无法在王武德面前拿撬棍弄坏药瓶再出去。(村长直接杀人的可能性属于第一种可能,已经被排除。)剩下的只有曾单独在房间中待过的王夫人。王夫人的行动本身就很可疑,如果只是为了带那么简单的一句话,留一张纸条就可以了,何必坐在屋中等那么久。王夫人和王武德三年前分居,刚好是半川半山出逃的时候,自己丈夫有恋童癖,感到恶心很正常,估计她早就想找个时机除掉王武德了。王夫人半夜穿上白色连衣裙敲王武德房间的窗户。王武德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幽灵被吓得心脏病突发,但药瓶早就被王夫人动了手脚,没能及时打开。王武德阴差阳错拿起撬棍为了防幽灵,后来在他倒下的时候却不巧被撬棍划破了腿吧。”
  “那张必华和张长林呢?”青江摆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询问御手洗,“王夫人案发时候不在张家吧。”
  “你先听我说嘛。张家某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杀人啊。这两个案件本身就是独立的,我们因为灵异故事一厢情愿认为是同一个人犯下的案子罢了。”
  “张必华和张长林案件最关键的就是两个死亡时间:
  1.张长林死亡时间。
  2. 张必华死亡时间。
首先分析张长林,我十点半没有见到张长林说明张长林十点半之前就被凶手杀死或控制,那勒死时间段就有两种可能:
1.张长林在十点半之前就被勒死
2.张长林在十点半之前被凶手迷晕或监禁,之后才勒死。
因为张家没有监禁,张长林体内没有迷药,身上也没有除了勒死和烧伤以外其它能让被害者晕倒的伤(比如敲击伤之类的)。因此可以排除2,得出结论:张长林就是在十点半之前被勒死的。
   张必华的死亡时间比较容易推断,因为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录音或播放设备,那老妇人听见的张必华求助声必然是本人发出的,他就是在爆炸中被活活烧死的。
   仆人互相有不在场证明,村长和赵老四都是十点半之后才到的张家。那十点半之前能行凶的只有一人——张夫人。
   我想张夫人先在仓库勒死张长林,把一团易燃物放在门后,打火机点燃放在易燃物后,制作点火装置,随后她让张必华一点左右去旧仓库,张必华一推开门打火机点燃易燃物发生爆炸,张必华就被烧死了。”
   “等一下,这么说来,凶手就有王夫人和张夫人两位,但条件是凶手只有一人。”
   “对,所以这两位大可放心排除,出问题的是这两个人交汇之处:赵老四。”御手洗露出狡黠的笑容,“真正的凶手的确只有一人,就是他。”
   “啊?”青江再次表达了自己成吨的疑惑,闹了半天自己听了个寂寞。
   “首先是王武德案件,这个案件关键在于谁能破坏药瓶。我们很草率的认为凶手一定是可以自由进出王武德门中的一个。其实不然,任何人都可以。王夫人去找王武德的时候他房间中没人,王夫人可以随意进出。这时的王武德去哪里了?我们知道王武德和赵老四要谈土地。如果赵老四约的其实是今晚呢?他特意把王武德约出房间,趁王武德不在的时候溜进他的屋子,撬坏药瓶瓶盖。半夜装神弄鬼把王武德吓死。因为王夫人的证言我们误认为赵老四本来也是早上和王武德谈,现在还取消了,更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嘶~这就...”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这样任何人其实都可以犯案,不过第二起案件能犯案的只有赵老四一个。两个案件重合嫌疑人只有村长和赵老四,而村长无法完成第二个案件,凶手只能是赵老四。”
   “你刚刚排除不是说村长和赵老四都不可能吗?怎么现在赵老四又行了。”
   “因为我们都被他彻底误导了,”御手洗停顿片刻,笃定地说,“真正的起火时间不是大家听到第一声响的时候,而是第三声。仓库中的死者并不是张必华和张长林,而是张必华和一具不知名的焦尸。
   别忘了,旅游大巴爆炸会产生很多烧焦的尸体。赵老四那天也在场,看到了那些尸体有了想法。他找出一具和张必华体型相似的尸体先运到仓库或者之后带进张家大院,选择旧仓库因为那里不会有人问津。他把张长林杀死后看到张长林口袋中的纸条,于是利用这个纸条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他拿出纸条,在十点半后杀死张必华,把纸条放在张必华口袋里,并给他换上张东林的衣服,把张必华的衣服给焦尸。张必华十一点还活着,他十一点之后遇害的话,赵老四已经在张家了。他特意把张必华尸体埋在稻草下为了在烧仓库的时候能尽量把张必华烧得面目全非让别人认不出来也无法判断死亡时间。从而只能通过衣服勉强辨认出两人是张必华和张东林。为了保险,他用录音机录下张必华的惨叫和两声爆炸。
   录音一放完他就自导自演冲到门前推门假装救火,其实他的目的是回收录音机并且把仓库真正点火。他还制造出开门会爆炸的假象,让其他人不敢轻易冒进。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亲手推门的赵老四。两件案件的凶手就是他。”
   御手洗说完骄傲地看着身边彻底傻了的青江,得意地晃着脑袋,说道:“小子,姜还是老的辣。”

<九>. 真相

  “大师,你的推理里有两个致命的错误。王武德案件里,你说王武德腿上血迹是在倒下时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但王武德是趴在地面上,两手前伸。伤口在小腿肚上,无论趴下的时候怎么倒,撬棍都不可能伤到位于后侧的小腿肚。张家案件里,虽说你的推理能勉强解释仓库中惨死的两人。但你没办法解释张长林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别忘了张长林十点半之前都在张家大院,如果他没死就会赴约。门卫并没有看见张长林离开张家,赵老四依旧没有机会杀死张长林。而且在两个门卫的注视下要怎么运一具尸体进入张家呢?”青江很不客气地反驳道。
  御手洗很不高兴地反问:“都是巧合呗,巧合。不然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有,不是解释而是真相。”青江回答道,“白裙少女果然是存在的。”
  “哦?你终于改变主意了?”
  “不,我说的不是白裙幽灵,而是白裙少女。”青江缓慢答道,似乎大脑中正在进行不得了的思考,他突然很坚定地看向御手洗。
  “其实我本人也很奇怪为什么没在旅游车中找到自己相关的证件,现在导游都证明我确实不是旅游车的一人倒是让我安心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八月凭空多出的一人。”
  “那为什么?”御手洗话还没说完就被青江打断了。
  “边走边说吧。”青江走动起来,御手洗跟在他身后,“导游从没见过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在那辆车上遇难的人。我是从车后面那个小山丘滑下来一直滚到路边摔到头,晕过去并失去记忆的(青江和御手洗见面时有说到马路另一边有个小山丘)我摔下去的时候旅游大巴还没在那个地方烧起来,所以我一路滚到马路另一边。后来大巴出事,燃烧。我醒来后看到烧毁的大巴,因为失去记忆自然而然认为自己是大巴上遇难的人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马路旁,青江爬上小山丘,上面架着一台黑色望远镜。
  失去的记忆涌回脑海。若说之前的他是飘忽不定随时会消失的魂魄,现在才算是真的行走在路面上,重回人间。
  他抬头看向御手洗,嘴角上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乌鸦。”
  “哦?你记忆回来了?”
  “是的,而且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乌鸦笑了笑说道,“关于王武德案件,两种可能性都被推翻了吧。无论是凶手进屋,还是凶手先破坏药瓶后吓人的推测都不符合现场的情况。几位可能犯罪的嫌疑人也被一一否决了。(这个排除请去看前一章和本章开头)
  即使很令人难以置信但这起案件其实没有凶手,是单纯的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有意思的推理。在心脏病突发时意外打不开瓶盖这种荒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吧。腿后的血迹还有药瓶上被撬开的痕迹根本不是意外能解释的吧。”
  乌鸦面对御手洗连环炮似的问题,露出很从容的笑容,“为什么王夫人为了说一件小事要特意去王武德房间等他,而不是留下一张纸条。为什么王武德要亲自跑老远去请你,明明寄封信就可以解决?为什么张从林看到纸条不告诉张必华,后者依旧在十一点寻找你?王武德为什么会打不开瓶盖?一个事实可以解释这所有的谜题,我们只是单纯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本身。”
  “一个事实?你说说看什么事实能让王武德用撬棍去撬药瓶,而不是按照瓶盖上所说的直接按下拧开呢?”
  “他当然打不开那个瓶盖,因为王武德不识字啊。这个村庄里的人,恐怕都不认字吧。”
  “啊...”
  “我们认为就写在瓶盖上的指示对王武德来说根本不存在,所以他打不开这种瓶盖。情急之下就想到用房间中的撬棍把瓶盖撬开。如果你在浑身没劲,心脏病突发的时候撬瓶盖会怎么弄?”
  “总要稳住瓶盖再撬吧。用脚把瓶子固定在地上然后撬?啊。”御手洗又一次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没错,王武德就是用脚踩住一部分瓶盖,提供一个支点,然后用撬棍撬瓶盖,但是他本来就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一个手滑撬棍脱离瓶盖划破了上方的小腿。撬瓶盖失败,瓶盖留下撬过的痕迹和血迹。仆人听到的声音就是王武德撬瓶盖的咒骂,以及失败之后的呼救吧。但一切都晚了。王武德最后拿着撬棍和该死的药瓶倒下了。心脏病突发症常会伴随失禁,他到底是不是被吓得心脏病突发不好说,但明明药就在眼前却吃不到,论谁脸上表情都不会太好看,简直是折磨。这一切的证据就是瓶盖上的划痕以及腿上奇怪位置的伤。血迹也是顺着上方的腿流到药瓶瓶盖上的。”
  “那张必华和张长林呢?”
  “这两人就要从山崖的幽灵说起了。我在山崖边的草丛中找到了假发丝。看似是犯人遗落的很合理,仔细想来非常奇怪不是吗?如果白裙幽灵如之前推断所说是凶手用线制造的,凶手在白裙幽灵上不需要使用假发,自己也没必要戴着假发蹲在草丛里。最重要的是如果凶手用线,把裙子扔下去的时候裙子也不会垂直坠落而是飘落。裙子下落轨迹说明真实有人在裙子中。这个人是谁呢?
  刘大喜是一天前左右摔死的(根据残阳和一天计算)差不多就是除灵仪式当晚。假发丝在山崖草丛中发现因为刘大喜当天穿着白裙子戴着假发在悬崖上,我们其实目睹的并不是什么幽灵,而且刘大喜坠落的全过程。”
  “但我们没看到人,只有白裙。”御手洗耸耸肩。
  “还记得之前所说的,我们看到幽灵并不说明幽灵存在的,我们看到地面是平坦的不证明地球是扁平的,我们只看到白裙也并不代表只有白裙。还记得那天晚上有多黑吗,云很厚只有一点点星光,山崖离我们很远,只能看到模糊的白轮廓,刘大喜的四肢和头部在那种情况下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白色容易反光的裙子,这才出现那种奇观。”
  “我们看不到就算了,张必华就在山崖上还能看错?”
  “他自然不可能看错,他只是撒了谎。张必华当晚看到幽灵也应该直接说,他为何非要等到第二天在村长家里才说?张长林作证说张必华在当晚还嘲笑了吓坏的他。我们当天看到看到模糊不清的残缺白裙一直在变化,一点点蠕动下悬崖的,这是因为刘大喜根本不是自愿跳崖,而是和张必华扭打中被推下悬崖,张必华一身黑衣,扭打中遮住部分白裙,我们看到的才会一直变化。张必华上山找幽灵,他在寻找的时候看到穿白裙的刘大喜。终于能戳穿幽灵真面目的张必华一心想抓住刘大喜。对方不愿意被他抓住一直逃,最后退到山崖边。刘大喜是被张必华推下去还是扭打中自己失足滑下去的不好说。但张必华和这件事逃不了关系。这可是杀人,张必华肯定闭口不谈悬崖一事。但当晚天气原因,我们竟阴差阳错看到那种灵异景象,张必华就顺着我们说的,也说看到白裙幽灵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村民为什么在除灵仪式后还看到幽灵了对吧。”乌鸦看出御手洗的疑惑没等他提问继续说道:“我在林间小屋中找到很多连衣裙和一顶假发。乍一看那是刘大喜的据点,仔细一想根本不对劲。我拿来的连衣裙是少女大小的,就算刘大喜平日就穿白色连衣裙到处吓人,魁梧高大的刘大喜也根本穿不进去。那根本不是刘大喜的木屋。
    “那还能有谁?和当年事件有关,离开村子,并且还知道一切的,除了刘大喜没有别人了。”御手洗说道。
    “不,还有一个人,就是真正的白裙少女——半山。”
  “不可能,半山和半川早就死了被村民埋葬了。”御手洗皱眉。
  “你想一下妹妹半川死在萝卜框里,村长和光头大叔给她穿上新白裙埋葬在山上。那几天一直在下大暴雨,后来姐姐半山的尸体在山下小溪里找到,因为妹妹已经死了,人们自然认为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姐姐半山。其实,只是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滑下来的妹妹半川。半山三年前根本没死。那个小屋里有那么多少女连衣裙,不是因为刘大喜住,而是半山一直藏在小屋里。这也是为什么刘大喜死后,村民们对幽灵的目击也没有消失。我醒来那天看到的白裙少女就是半山本人。可能是看到冲天大火赶过来。消失因为听见村民来的声音,一下子跑走藏起来了。”
  “但半山屋子里为什么会有假发?而且假发丝和你草丛里找到的假发丝来自同一顶?”御手洗问道。
  “这是解开第二的谜团的关键线索之一。关于假发有两种可能:
  1.张必华发现小屋并把假发放在小屋里。
  2.别人捡到假发放进小屋里。
  我观察过大家的鞋底,张必华和张长林鞋底没有粘上那种绿色。所以排除第一种可能。当晚在山上人排除张长林之后,能够取走假发丝并放进小屋的只能是半川。
  半川能取走假发的时机分两种:
  1.假发弄掉到张必华把刘大喜弄下去后回头。
  2.张必华离开现场后。
  对于张必华来说,他刚刚杀了假扮幽灵的人,留下假发无疑证明有人假扮,而当时他就在山崖,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张必华不可能不处理假发就离开现场,就算处理假发也不可能放到小屋。因此排除时机二。于是半川必是趁张必华打架的时候拿走了草丛的假发。我想半川拿走假发只是为了让村民不要开始搜山最终搜到自己。
  张必华就不一样了,他不知道半川的存在,对他来说当时在山上的只有自己和弟弟张长林。他能想到拿走假发的人只有张长林。根据之前的分析拿走假发的人一定看到他把刘大喜推下山崖的一幕,为何目睹那种场景之后却悄无声息地拿走假发呢?张家只有夫人和两个儿子,以后谁继承是个问题,如果被弟弟掌握自己这么大的把柄,以后在家中便会抬不起头。张必华后来还观察张长林,他以为自己完全杀死了“幽灵”但张长林却说碰到幽灵,他可能把这也当成一种挑衅了。张必华要杀死张长林永远掩埋这个秘密。他疯狂暗示幽灵报仇的存在,目的就是第二天杀死张长林并伪造成幽灵干的。”
  “等等,所以你说那天仓库里是张必华杀勒死了张长林?”
  “我们已经排除掉张家所有人犯案的可能。因为张长林看不懂纸条,所以并不存在必须被十点半之前杀死,这样一来,嫌疑人张夫人,赵老四和村长在张必华死去的时候就有完美不在场证明。张长林脖子上的勒痕是水平的,比我矮那么多的童仆是不可能制服张长林,就算可以也留不下水平勒痕,毕竟张长林从未被凶手以任何方式控制过。既然其他人不可能犯案,凶手只能在张必华和张长林之间了。问题就在于到底是:
  张必华先死还是张长林先死。
  尽管动机已经明确指向第一个选项,但保险起见还是谨慎地做一下排除,假设张长林先袭击张必华点过后他就需要自己勒死自己,而且张长林脖颈上的勒痕是水平的,并不是上吊导致。假设张长林利用稻草堆之类摆出水平自动勒人装置,因为现场他脖子上没有凶器,死后不可能扔掉就只能用一些办法让火把脖子上的绳子烧掉,但死者脖子下的勒痕并没有被灼烧过的痕迹。至此我们已经可以放心排除张长林杀死张必华后勒死自己。”
“剩下可能性便是张必华杀死张长林。因为两人都不认字,你那张纸条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张长林没有赴约但也不是十点半之前被勒死的,以及张必华为什么十一点还找你。对他来说看到上面写着东西的纸条,大概以为是符咒之类的就放在了口袋里。张必华在仓库中杀死张长林后,割伤张长林的手臂留下血裙子嫁祸幽灵。之后他准备烧掉凶器再跑出去,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仓库里到处都是木屑,勒死张长林的时候两人扬起很多木屑(现场地面非常混乱)。这时张必华点火无疑是找死。扬起的木屑引发粉尘爆炸,周围都是草垛之类的易燃物,被火焰吞没的张必华只能叫着往外跑,没想到拉开门的瞬间更多氧气涌进封闭的旧仓库,引发二次爆炸。赵老四人们赶来的时候开门也是同一个道理又发生一次爆炸。张必华就这样贴着们被烧死了。只留下令人匪夷所思的密室。这就是张必华和张长林案件真相。”
  御手洗听乌鸦讲完,一脸震惊。

九. 永恒的白舞裙

  “这案件里貌没有需要抓的凶手了。”乌鸦轻生说道,他抬起头,“御手洗,雨停了。”。
    乌云不知是何时散去的。此时,繁星转上天空,明亮的星光穿过乡间清澈的空气给大地镀上一层银白。
    这么大的事件竟然没有需要抓的凶手令人感到诧异,尽管如此,这就是真相。
    御手洗看了眼乌鸦问道:“他们想要除掉的鬼现在就是半川了,你准备告诉他们半川的存在吗?”
  “当然不了。”乌鸦摇摇头,“半川就是不想被发现才躲进山里。”
  “那些被吓得睡不着的村民你不管了?”御手洗明知故问道。
  乌鸦又摇摇头,一丝顽皮的微笑爬上嘴角。就让他们继续恐惧吧。
  半川是无害的,她只是在小心翼翼的生活。真正恐怖的白色舞裙,是村民们自己的梦魇,是当年雨幕里冷漠化成的幽灵,只要村民还没咽气,名为愧疚的幽灵便将永恒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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