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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审：暗月 潇潇雨歇
二审：牵机 银狐
结束了一整天劳累的学习，我和同桌刘裴晨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9：30，如果到家早还能在防沉迷系统前打会儿游戏。想着，我望向教室对面的实验楼，在路灯的映照下，黑暗的实验室的窗帘上似乎有2个人影在晃动。“这么晚还有人去做实验，不怕黑吗？”但是我也没有再多想，和裴晨走出东校门，却不知道在2分钟之后，一场阴谋将会得逞。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校门口，正巧碰到隔壁班的张浩。他凑了过来，故作神秘地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昨天实验楼发生大事了？”
看到我迷惑的样子，他满意地说道：“就是我们学校一年一度的那件大事啊！”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有人跳楼——不过这次是个老师，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等我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聊这件事了。“……没错，当我出校门的时候，我看见有警车停在南门门口！”小个子博宇激动地说道，“而且我看到那老师掉下来的地方有好多血，根本不像是从三楼掉下来的样子！现在想想那场面还真是恐怖呢。”
“三楼？我们教室对面吗？”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2个人影，我有点担心地问道。
“对！就是那里，昨天晚上九点半左右发生的，听说还有人听到那个老师喊救命呢！”
九点半，正好是我和裴晨离开教室的时间！我不禁又望望对面的实验楼，看到那间实验室两面的窗户都开着，不像昨晚一样拉上了窗帘。于是，我又问道：“是从哪边跳的？”
博宇立马又来了兴致，自信地说道：“这种问题问我准没错！是从南侧靠校门的走廊掉下去的，那里的保安师傅听到有人喊救命就立刻过去。当然不是从我们这一侧，不然这么多树，从3楼跳下来只会受轻伤。”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沉思了一会儿，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看到的人影。突然，不知何时来到教室里的裴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
我立马挥手打断他说：“都知道，别老说些没用的。我知道你爸是警察，这次的事你知道的信息肯定相当多，说说有什么问题吧。”
他笑笑：“还真被你猜中了，我的确发现一些问题。首先那个老师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说他正准备从实验楼那里回家，突然跑来一个人把他推了下去。”
我眉头一皱，难道我看到的人影是凶手吗？
“但是由于是晚上，他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只记得那人穿着一件夏季校服。”
“什么？是学生干的？还穿着夏季校服，现在可是冬天啊！”我惊讶地问。
“目前来看是的，那个老师平时很严，还给过很多学生处分，对他记恨的人不少。不过这个学生肯定相当恨他，因为老师身上被锐器划开一道大口子，虽未致命，但是导致大量失血。”
“那可以判这学生谋杀未遂，只是万一那人还未成年，判不了多少刑，就很麻烦。”我说道。
“你说得对，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个老师说没有人持锐器攻击他，只记得从窗户那边掉下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也就是说他的伤口是坠楼后造成的。哎呀，当时还正是晚自习结束放学的时候，很多学生都看到了，那么多血，不知道他们怎么睡得着的。”他又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听说以前他班上的一个学生就是在夏天跳的楼，这次的凶手会不会是那个学生的鬼魂……”
我立刻打断他的胡言，说：“监控呢？警方有没有发现什么？”
裴晨摇摇头：“这周监控维修你不知道吗？而且就算有监控，那么偏的地方也大概率是个死角，拍不到的。说起来这老师也真是的，偏偏要选那一条路，给凶手可乘之机。”
正说着，班主任走进来，阴着脸在讲台上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住宿生晚自习去录播教室，九点半之后禁止有学生留在教室。”
讲台底下的同学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直到老师把讲台拍的震天响才安静下来。“给我听好，不是住宿生的给我早点走，是住宿生的如果没按时到录播教室，就等着处分吧。”班主任又敲敲讲台，然后斜着眼走开了。
“看来学校已经知道了，”我说，“他们现在都要把住宿生聚在一起监视了。其实我觉得吧，住宿生虽然有嫌疑，但是非住宿生嫌疑更大，如果推完后直接离开，速度很快，不会留下多少证据。”
“对了，案发的时候我们不是正好出门吗，我是没注意，你有没有看到什么？”裴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我。
“的确是有，当时我以为是有人去做实验，就没在意。只记得看到2个黑色的人影……”我望着对面的实验楼说道。
“2个？难不成是有学生合谋？”裴晨也有些惊异，“想不到我们学校的学生会这么有心机——不过你真的确定是2个？”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摸着下巴说：“那这样就很麻烦，他们可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先提前得知监控维修的事——问一下门卫就行，还要摸清老师的回家路线——得花些时间。但是即使是2个人作案，也无法解释那道伤口的来源。该不会是恶鬼伤人吧？”
“……听说那老师以前带的班上就有一个学生经受不住压力跳楼，依我看，这次肯定是冤魂作祟，报复那个老师的！”一旁的博宇又开始信口胡说。
裴晨听到他的话，皱皱眉头说：“你说你看到2个人，会不会是老师和那个鬼魂。”
“鬼个头，你也信这玩意儿，再说，鬼哪有影子啊？”我嘲笑道，“不如等中午有时间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转眼间，上午的4节课就过去了。我们吃完午饭，不知不觉就走到实验楼楼下。这里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地上有不少水，看来是清理血迹用的，不得不说我们学校在这种事上效率是真的高。我抬头看着3楼打开的窗户，问：“警方有确定嫌疑人吗？”
裴晨摇摇头说：“他们认为凶手是曾经被受害老师处分过的住宿生，但是因为都是学生，警方不好带他们回去审问，只能让便衣在学校里暗中走访排查。”
门卫师傅已经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来看我们了，于是我们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回走。我又回头望一眼3楼的窗户，看到窗户正下方用来挂横幅的锈迹斑斑的铁钩。而原本挂在上面的红色横幅现在正胡乱的被塞在门卫室里的架子上，横幅的质量看上去很差，颜色一块深一块浅的，大概是学校把经费都拿去买练习了吧。
“……刚才那两个人绝对是便衣，我看到他们刚才问隔壁班谢舒和张浩的话！”一回到教室，就听见博宇在那里哗众取宠，“我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儿，是问他们俩不在场证明的！不过我已经帮他们证明过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灌的水。这警察还真是差劲，问话都问不对人，哈哈。”
“灌水？是在那个老师被推下去的时候吗？”我连忙问道。
“当然喽，不在场证明吗，肯定是要在那段时间的啦。”博宇依旧很兴奋。
“他们俩有被处分过吗？”我感觉有些眉目。
“这个嘛，谢舒是有过，张浩没有。”说完，博宇就又去和刚进班的同学聊这事。
“谢舒是被处分过的，还是住宿生，所以警方会去找他们问话。”我说，“而且他们去灌水，饮水机就在实验楼二楼，离案发现场很近。动机和时间都有，问题就是不在场证明。博宇虽然不靠谱，但是作假证倒不至于。张浩呢，博宇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所以谢舒不在场证明成立，也许凶手另有其人。”裴晨摸摸下巴。
“不过，他们离现场那么近，应该会发现一点什么，可能会在下楼时看到凶手。”
“不如再问问博宇吧。”裴晨接话道。
我们走到博宇那里，问他：“博宇，你们昨晚灌水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怎么你们也问？”和女同学说话被打断，这让他有点生气，“警察已经问过了，我们没看见有其他人，只有我们灌水的3个人。”
有意思，没有看到别人，这么说凶手大概率在他们三个之中。 “那么你们除灌水还有没有干什么？”我追问道。
“这个嘛，走到实验楼楼下时谢舒问我们要不要上厕所，我正好肚子有点疼，便托张浩帮我灌水。谁知张浩也想去，我们俩就干脆把水杯都给谢舒，让他帮我们灌。”
听到这里，我脑袋里灵光一现，忙问：“那你们出来后谢舒灌好水了吗？”
“等我出来后，谢舒就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博宇咧咧嘴说。
“等你？张浩呢？”
“哦，张浩又没有拉肚子，早就出来了。厕所隔音不好，我听见他在门外的售货机买东西。说起来那售货机噪声是真的大，我都不能安心上厕所。”
“你上了多长时间？”
“时间？谁会记啊，大概3分钟吧，听到老师喊救命就赶忙出来了。”
“水杯呢？谢舒灌了吗？”
“灌了。我本来还怕他弧我不给我灌，一拧开水杯发现是满的。”
3分钟作案绰绰有余了，但是这个灌水的事……为保险起见，我又去问了问张浩。张浩和博宇一样也是个大嘴巴，他们班同学都围在他旁边听他讲昨天晚上的事。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出教室，走到没有人的楼梯口，问他：“你昨天目击了老师的坠楼？”
“是的，咋了？”突然被拉出来让他有点懵。
“你昨天晚上在售货机买东西的时候，听到老师坠楼声了？”
“对的。当时我吓了一跳，然后谢舒就立刻下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贼喊捉贼？我继续问：“谢舒的水灌好了吗？”
“当然，我当时还喝了口水，水杯是满的。”
“谢舒上楼下楼花了多长时间？”
“蛮短的，售货机上有时间。我先投币，选好东西再去厕所的，这样出来就正好能拿到。我记的很清楚，上面的时间从9：31变成了9：32。”
1分钟吗？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法作案吧，不过似乎有点短得不正常。我学着裴晨的样子摸摸下巴。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这几周的晚自习谢舒总是让我们陪他灌水，还老是问我们上不上厕所。”张浩随口抱怨一句，“不过他体质也真是奇特，大冷天的穿夏季校服……”
我眼睛一亮，感到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连起来，只差一步就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裴晨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笑笑，说：“我差不多知道他的手法是什么，晚自习我们也去灌个水，看看会怎么样。”
“那就看你的了！”裴晨说。
我焦急地等待着晚自习的到来，下午却偏偏有两节数学课，可把我给熬死了。
终于，夜幕降临，亮堂的教室里，学生们都在奋笔疾书。我朝裴晨使个眼色，然后带着水杯，从后门匆匆离开。
裴晨从我身后追上来，问道：“别卖关子，快说谁是凶手，这对警方会很有用的。”
我晃晃水杯，说：“答案就在水杯里，不过我们先解决凶手几人的问题。我说过，昨天晚上我看到2个人影，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其中一个是老师，另外1个是凶手，对吧？”
“难道不是吗？但是现在只有谢舒一个人有动机和机会啊。”他顿了顿，“难道是说另外两人作了假证？还是说你看到的就是他们之中的2个，在那里蹲守等待老师的到来呢？”
“你想得太多，事实上凶手就是谢舒。至于2个人影，我也曾一度认为只有一个凶手，直到晚自习，我看到那两个便衣在对面实验室里搜证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昨晚看到的其实只有那个老师。”
“这……”裴晨有点不理解，“那老师一个人怎么会有2个人影，难不成有鬼？该不会是去年跳楼的那个学生……”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别什么都往灵异上扯。2个人影的确是老师一个人的。刚才我看到那两个便衣在实验室里调查，当他们拉上窗帘的时候，映在窗帘上的，有4个人影！”
裴晨的脚步停在实验楼楼下，紧张的问：“这是什么原理，就算我不往灵异方面想，你也没法用科学解释啊。”
“不，这其实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一种现象，晚上当你在街上走的时候，如果站在两个路灯正中间，你会发现自己有两个影子。因为光是从两个地方照过来的，但是两面的光都不足以照亮你的影子。实验室外面正好是两个路灯，那个老师的影子映在窗帘上，被我误认为是2个人。”
“哦？是吗？平时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裴晨尴尬地笑笑，“也就是说，你看到的其实是老师的两个影子——那你不还是看错了吗？”
“……我只是忽略了2个身影的动作一致性而已。不说这个，我们来聊聊老师身上的伤口。”我故意岔开话题，“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不存在多人作案的情况，但老师认为凶手没有在推他下去之前用锐器伤他，很神奇，不是吗？这说明他的伤口是在被推下去之后造成的。”
“推下去之后造成的？首先排除恶鬼伤人，”裴晨终于靠谱了点，“那难道是他坠楼后有人加害？可是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还有凶器……我知道了，凶器一定是被谢舒藏在水杯里带走的！对吧？”
“错，”我摇摇食指，“根本就没有人伤老师，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凶器。”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二楼，我打开走廊的窗户，对他说：“往上看。”
他把身体探出窗外，过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就看到一个钩子。”
“对！就是钩子，用来挂横幅的钩子，离3楼窗户很近，在那老师被推下去的时候，碰巧蹭到钩子，坠落的过程中，钩子便在他身上造成伤口。”我又指指门卫室，“案发后横幅被取下来，被放在门卫室里的架子上。今天中午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横幅上一块深一块浅的，起初我以为是质量问题。后来我想明白那其实是洒在上面的血迹。”
“还有，我们学校那年久失修的铁钩应该已经很黑了，我看到钩子上的铁锈带了不少红色，便断定是有血迹粘在上面。所以老师的伤口是个巧合。”我又补充一句。
“这钩子的长度顶多造成皮外伤，难怪那老师虽然失血有点多，但没受到致命伤害，”裴晨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那凶手呢？你到现在都没有讲重点啊。”
“重点一般不都是最后才讲吗？”我走到饮水机前，拧开水杯，“谢舒就是凶手，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是这只是他计划已久的诡计。你来记个时，看看我这个水杯要多长时间灌满。”
学校饮水机只有一个出水口，水流还很小，我站在那盯着水杯，看着它缓缓上升的水平面。窗外除浓重的黑夜外，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
“……54，55，56，好了，你这杯水花56秒才灌满，真是有够慢的。”裴晨看着手表抱怨道。
“时间很长，对不对？张浩说只过了一分钟，谢舒就已经灌好水下来了，这样就不存在作案时间，从而制造出相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拧好水杯，“但是一分钟未免太快，而且他是灌3个水杯的水，再加上上下楼的时间，他的速度简直比闪电侠还快，这就让他露出马脚。刚才下课趁他们班上体育课还没回来，我找到了谢舒和张浩的水杯。谢舒的水杯是真的大。像张浩和我的水杯是550毫升的，他的我估计有1500毫升。一分钟是无论如何也灌不了3个水杯的，但是他的大水杯给他提供了便利。”
“我猜测，他花很长时间去摸清老师的活动路线，然后每天晚自习借灌水的名头寻找机会，他不是经常问博宇他们上不上厕所吗？他就是在寻找一个单独行动的机会。”我接着说，“他只要提前把自己的水杯灌好水，当然不能灌满，不然即使是博宇张浩他们也会起疑心的。他算好老师出现在3楼的时间，喊上他们去灌水，等博宇他们上厕所的时候，只要迅速跑上楼，趁着夜色袭击老师，再跑下楼，拧开自己的水杯把水倒进另外两个水杯里——他水杯容量大，灌满两个水杯是没问题的，这样就造就了一个有两个人作证的不在场证明。”裴晨不停地摸着下巴，看他的表情是听懂了：“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家会把这些跟我爸说的。你可真是帮大忙了，回头请你吃汉堡王。”
“就明天吧，明天周末我有时间。”我迅速地补上一句。
……
又结束一整天劳累的学习，我回到家中。一打开手机，就收到裴晨发来的信息：“谢舒自首了，大概是承受不住压力，你的推理和他的供词完全相符。不过明天起你可能就见不到他，因为他必须退学。希望以后可别再发生这种事。”
我长吁一口气，刚想关上手机，他又发来一条信息：“哈哈，我刚才抽卡，抽到新角色的专属了，怎么样，欧吧？”啧，查案怎么不见他有这么大的热情。我关上了手机，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夜空中闪烁着璀璨的繁星，与城市里灿烂的灯光交相辉映。不远处，大家乐超市的卷帘门刚刚拉下，一对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过。我又望向远处的天边，感到有些迷茫。
在这座城市里，究竟还藏有怎样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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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6 14:14: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