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作者：零寒天际

有翼之暗

    壹   
    “喂？”
    这天是周四，按照情理来说，在学校上课的杨应该不会打来电话。谷一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大叔，不好了！NO.13的老板他……他被人毒死了！”杨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谷一想了想，脑海中闪过一个和蔼的面庞，继而回想起来了。NO.13是位于杨的中学校边的一条小街里的咖啡店，店主是一个温和的中年人，年纪大概60，身上总是散发着可可豆的味道。那家店给人印象颇为深刻，靠窗位置的桌椅都是垂钓下来的秋千，秋千的绳索上装饰着藤蔓和不知名的花。店内的甜品也是无可挑剔的美味。
    “好可惜啊……”谷一慢慢地吐出那么一句话。“现在不是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时候吧！我说大叔，这次就当是我委托你了，帮忙调查到底是谁干的吧！”谷一在手机上翻了一下通讯录，调出了易豪的号码，拨通了电话，易豪是与谷一有着合作关系的刑警，两个人合作破过许多的案件。谷一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怎么会对这种案子感兴趣。”易豪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还是赶紧说案情吧。”谷一说道。“昨天晚上8点左右，被害人也就是NO.13的店老板罗庭应一家蛋糕店的老板邀请，前去品尝新款的糕点。被害人吃下了那块糕点之后不久，突然中毒倒地死了。”“那么，这位嫌疑人首当其冲啊。”“哈哈，你那么喜欢看推理小说，什么时候见过最有嫌疑的人是真凶？”“哦？也就是说你们掌握了什么线索可以证明那个老板是清白的？”“这个说不太明白，这样吧，晚点的时候我上你那一趟，先给你看看我们的问话记录和尸检报告吧。”

贰
易豪把档案袋放在了事务所的玻璃茶几上。“看看吧。”易豪自己抽起了烟。谷一首先抽出了尸检报告看了起来。被害人送至医院时，血压下降，脉搏稀疏，呼吸困难，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偶有抽搐的现象。后因摄入大量的无机砷化物（常说的砒霜）抑制了中枢神经系统，尤其是延髓生命中枢，经抢救无效死亡。对死者的胃部残留物进行检验，发现了未完全消化的糕点和及少量的药物胶囊。对其食物残渣分析，发现了足以致死的三氧化二砷（砒霜学名），但因混杂其中，难以确定毒物来源。死者随身物品中发现了降血压的药物，化验其中的所有胶囊均没有发现毒物成分，但依然不能排除毒下在之前服下的药物胶囊内。“通俗点说就是砒霜中毒了……真是经久不衰的杀人手段啊。”谷一接着抽出了问话记录，开始浏览起来。
第一份：（警方用P代称）
P：你叫什么名字？职业？
许蕾：我叫许蕾，原来在NO.13打工。
P：说说你看见的场景吧。
许蕾：今天上午，罗老板刚从店外回来就跟我说要去阿尔法品尝新款蛋糕，说是对方的老板娘邀请的我们，让我也一块儿跟去。于是我就去了。到了阿尔法，阿尔法的老板娘尹老板招待我们坐下后，就让一个伙计拿来了什么“福贵饼”，尹老板亲自将蛋糕分给我们四个人吃。再然后……再然后……
P：你们都吃了那块蛋糕吗？
许蕾：是的，我们是一起吃下去的。
P：中间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的吗？
许蕾：恩……在闲聊的时候，罗老板问尹老板要了杯水，吃了自己带的药，但那是他每次吃饭前都会服用的药，没什么可疑的啊。
P：那这些药一般放在哪里？
许蕾：就在店的抽屉里面。
P：根据我们的调查，似乎死者很早之前就有意向把店面交给你？
许蕾：恩……怎么说呢，罗老板与其说是我的老板，其实更像我的父亲，我不太清楚他的过去，但他似乎已经没什么亲人可以联系了，也许是把我当成他的女儿看待了，对我真的很好。
P：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
第二份
P：你叫什么？职业？
陈真：我叫陈真，是在阿尔法帮帮手的。
P：那份糕点是你端过去的？
陈真：是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在里面下毒。
P：这个饼是你们店新出的？
陈真：是的，模子都是昨天老板娘刚拿过来的。唉，店里面装模板的柜子都已经塞满的，这新模子都没地方放了。
P：糕点是你做的？
陈真：哪有，我是店里开业前过来应聘的学徒工，这两天刚刚学会烘烤，别的程序老板娘都还没教呢，是老板娘今天早上把福贵饼的胚子做好的，她因为要去招待罗老板他们，所以后面交给我拿去烘烤了。
P：你觉得你们老板娘有杀死罗庭的动机吗？
陈真：有点，我们店是新开张的，就在罗老板那家店的旁边，不知道为什么，生意一直很冷淡，然而罗老板的店总是有很多人光顾，说不定老板娘是嫉妒心上涌，下了杀手。啊这样子我得赶紧离开这家店了。
P：是不是她做的我们会自行判断，你只要说你知道的就行了。在你和他们吃糕点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吗？
陈真：没有吧……我基本都在厨房呆着，就中间老板娘倒水出去了。再到后来，饼做好之后，我端去……警察同志，她应该就是凶手没错了，我这算不算功劳。
P：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陈真：欸？
第三份
P：你叫什么？职业？
尹馨：你好，我叫尹馨，是阿尔法甜品店的店主。
P：恩，你好，关于罗庭吃了你们店里的糕点后被毒死的这一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尹馨：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在怀疑我，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不过我相信们警方一定会查清真相的，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调查的。
P：谢谢，那么你可以说一下案发当时的前后，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尹馨：这个我有仔细回忆过，但是真没注意到什么，而且小真也不像是会下毒的孩子啊，我可不是会收到那种坏心眼的人当伙计的老板。
P：你们知道罗庭平时有服药的习惯吗？
尹馨：额……不知道，其实我们跟他并不是很熟，只是因为他在这条街上开业的时间早，也算是前辈了，所以我才想邀请他来试吃我做的新糕点。
P：说到这个新糕点，那是什么样的糕点呢？
尹馨：怎么说呢，其实跟月饼差不多，里面的馅儿主要是水果泥和蛋黄组成的，因为当时是想把他设计成一种礼品向的糕点，所以不仅材料用的好而且充足，在表面的花纹的制作上也是煞费苦心。
P：听起来不错，这回在你们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对生意的打击很大吧！
尹馨：应该吧，其实我也做好了关门的心理准备的，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做这一行的命吧。

谷一看完这些问话记录。长出了一口气问道：“罗老板吃药的水，有化验过吗？”“水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看来毒物应该就在糕点或是罗老板服用的药物里面了。”“老易，我们去阿尔法甜品店去看看吧。”

叄
进入阿尔法甜品店。
“这位需要吃点什么吗？”尹馨微微一笑。“福贵饼。”谷一说道，“对了，尹老板，恕我冒昧，我想看一下这么好吃的饼是如何做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来吧。”
三人进入了厨房，尹馨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如陈真说的那样，满满地塞着一排模具，尹馨从里面抽出了一块，开始制作起福贵饼来。“所有的模具都装在里面吗？”“是的，本来计划再做一个柜子呢，现在看样子是用不着了……”“我记得这块饼里是有鸡蛋黄做馅料的吧？那放了几个蛋黄？”“鸡蛋黄用到的是2个，不过分切成四瓣，均匀的布置在里面，这样方便分开吃的时候大家都能尝到蛋黄。”“很细心呢。”“话说不是说这还有个伙计吗？这会儿人呢？”谷一扫视了一下。“他辞职了，毕竟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尹馨苦笑。谷一怂了下肩，“尹老板，你为什么要开一个甜品店呢？”“这个啊，大概是受我爸爸的影晌吧，小时候他总给我做好吃的甜品。”“那现在开了自己的甜品店，你爸爸一定很开心吧。”“这个……我不知道……”尹馨低下头说，“我的爸爸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我妈妈，妈妈最后走的时候他也不在。”谷一小心的打量着尹馨。
   谷一端起饼，饼面是一个直径四五厘米的圆形，上面满满的绘制着精致的花纹，看起来似乎是一条条带嫩芽的藤蔓环绕而成，中间绘制着的似乎是一朵绽放的花。整个纹路是上下左右完美对称，谷一看着她把饼放在了桌面，凝视了一会，继而掏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你这是？”尹馨不解。“没啥，玩微博。”谷一继续说道，“尹老板，那天你是如何切的呢？”尹馨伸出手在饼面笔画，这样可以让每个人都可以尝到蛋黄。谷一点了点头切了一下把饼分成了四半。吃完后离开了店。

肆
NO.13的店门紧闭着，进门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打扫着店面。“你叫许蕾对吧，昨天和罗老板一起去阿尔法尝的饼是这个没错吧。”许蕾接过手机中的照片点了点头：“对的，这个花纹真是漂亮，听说还是自己制作的呢。”谷一拿回手机看了看照片：“那关于那个店伙计把饼端出来的情景，你还记得多少？复述一下。”许蕾努力回想后说道：“我和罗老板进到店里，然后尹老板迎接我们，和我们探讨了一会对于制作糕点的体会，中间罗老板还跟尹老板要了杯水，吃药，之后店里的伙计把饼端出来，然后尹老板开始切。”“等下，是那个伙计端上来的吗？”“嗯，仔细想想的话，是伙计端上来的没错，之后尹老板接过了饼开始动手切，没什么奇怪的吧？”“那你们都是围绕什么话题？”“都是围绕着福贵饼的，当时我们正讨论这个花纹呢。”“那当时你看到大家手里的饼吗？图案一样吗？”“恩完全一样。”罗老板也说图案最好，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图案，当时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块。“后来尹老板还说了一些让口感更加松软的办法……，但之后罗老板突然说身体不舒服，然后整个人脸色一变，之后……”“原来如此，那我想问一下，罗老板平时放药的抽屉在哪？”许蕾拉开一个抽屉示意了一下。
“你们警方调查了没？”“废话吗，不过当时药瓶是空的。”“哦？那许蕾，我记得你曾说罗老板是外面回来以后跟你说要去阿尔法的事吧？那你还记得他出去之前，有没有打开过那个抽屉？”“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不过当时我在打扫卫生，没有十分留意，就记得他之后说了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原来如此，老易，我们走。”
“果然如此。那么我已经看清真相了。”

Q：谷一最后调查什么？
       凶手是？手法是？

伍
“尹老板，我又来了。”谷一敲了敲阿尔法的店门口的玻璃门，走入门内。“欢迎光临，又是来品尝福贵饼的吗？”谷一摇了摇头，“我怕是现在吃多了，以后吃不到会想念。”“怎么会呢，虽然出了那种事情，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尹馨说道。“毒死罗老板的人就是你吧。”谷一拉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屋里鸦雀无声。
  “你在说什么呢，莫非是在装警察先生破案？但是不可以乱怀疑人吧。”“模板，已经被你处理掉了是吧？”尹馨的表情僵住了。“我是在警察录得口供里看到的，陈真说你在拿着福贵饼的模板来的时候，装模板的柜子里已经塞满，而今天来的时候柜子里的模具也是塞满的，也就是说，其实模板已经少了一块。”“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谷一抿了抿嘴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就从头开始说吧，根据警方的调查，他喝的水是没有毒的，那么可以下毒的途径就只有两个，一是把毒下在他服用的降血糖的药里，另一种就把毒下在他吃的福贵饼里。”“对嘛，那你怎么还觉得我是凶手呢？你饼里要是有毒，我们几个也应该中毒了啊？”“表面上看来也许是这样，但问题在于第一种可能性已经被我排除掉了，今天我听许蕾说，罗老板是打开了店内装药的抽屉后出门的，联系抽屉内的空药瓶，不难想出他是去买药了，而且他出门的时候说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去的这条街上的药房买的药，就和老易去调查了一下，果不其然啊，那么他新买的药里应该是没有人有机会动手脚的，由此可以排除许蕾事先在罗庭服用的胶囊里下毒的可能性了。”“那……难不成在福贵饼里下毒就行得通吗？”“可以做到的，毒，是下在福贵饼的四瓣蛋黄中的一个里的吧，但是饼面上花纹是上下左右完全对称的，按理说是无法分辨的，但如果那天你们吃的福贵饼上花纹不是完全对称的呢？”“这不可能，你去问问罗老板的那位店员就知道了。”“那是你故意的，为了让她留下面饼的图案都是一样的错觉，当时你还刻意和她说话，但这只能证明你们两个手中的图案是相同的，至于罗老板中的图案是否相同，那就不一定了，因为当时他已经把饼都吃完了，你是专门选的这个时机才提出花纹的问题吧。福贵饼。福贵饼上的图案如此复杂，只要在很小的地方做好标记就行了，其实那天你用来做福贵饼的模具和今天给我们做福贵饼的模具并不是同一个，现在用的这个是完全对称的，这个模具不是你新定做的，而是之前就一直在模具厨里，因为那天为了区分毒蛋黄所在的位置，饼面上位置不能完全对称，而如果我们发现了那个模具，你的诡计就会暴露，所以你急急忙忙的处理掉了，只可惜你没想到你的那位店员不经意间的话暴露了这一点，我想去你定做模具的店里应该也能查到，他们应该还留有你当时的设计图。”
  尹馨嘴巴动了动，半晌吐出一句。“可……可是，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么？”“你这是自己承认自己的犯罪了？”“啊……不……我是在问你，我有什么理由杀他。”尹馨说。“这个我还没什么把握，以下是我的猜测，（以后内容能答出来最好，不能答出也不是错）罗老板其实是你的父亲对吧。”尹馨尽量保持沉默。但是低沉的头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是看了福贵饼上的花纹，又听你说你父亲的事情想到的，福贵饼上的花和NO.13上的花一样，你们两个同时喜欢这种一般人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也太巧合了吧。”“其实……”尹馨说道“那是以前开在我家院子里的花。”“哦？”尹馨抬头望向窗外，但显然视线已经飘向自己遥远的记忆……（完）

有翼之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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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

尹馨，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