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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得当时携手处,旧欢新梦中。
——题记
骤雨忽至,顷刻间,万里晴空已经变得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珠倾洒下来,不一会儿地面上就砸出了“烟”。我紧攥着伞把,顶着风在路上蹒跚而行——身体果然还是很虚弱啊。
进入教学楼,满地水渍使我差点滑倒。入班之前,我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显得不那么狼狈,逃也似的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早自习还没开始,我随手把伞靠在桌子靠近过道的那一侧,自己也瘫在桌子上——头还是好晕啊。
“林汴你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轻晃我的左臂,便睁开困倦的双眼转过头去,迎来的是白月笙略带焦急的目光。
“还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感冒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昨天一考完试你就请了六节自习课的假回去调养了啊,怎么今天看起来更严重了呢?”
“呃——昨天回去后本打算先回社团看一眼就休息的,结果没忍住又玩到了后半夜。”
我和同桌白月笙都是推理爱好者,同在一个名为“诡殇”的网络推理社团里,共同话题很多,关系自然也很好。她的颜值放在全校来看也是佼佼者,所以就少不了爱慕者。我作为她同桌自然地成为了众多男生嫉妒的对象。现在她正歪斜着头看我,显得越发可爱。
“哎?我们在班里上无聊的自习,你竟然在家里愉快地玩?都知道自己生病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活该你难受!嗯?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白月笙随即伸出手背探我额头的温度,“嘶,真的发烧了啊!要不要我陪你去找班主任送你回家啊?”
我摇了摇头,戴着口罩咳嗽了几声,“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了解的。不过最近你最好还是稍微离我远点,我这次感冒挺重的,传染给你可就不好了。现在让我一个人安静地趴一会儿吧。”
上课铃声传入我耳中,第一节课开始了,我毫不情愿地坐起来。历史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同学们在下面半睡半醒。老师心里也清楚,头一堂课,学生本来就容易犯困,但学校还是有些死规矩不容触犯:课上不准回头看,不能随意说话。我本来也是想认真听课的,无奈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自觉地就想入睡。透过眼角一瞥,目光之所及的右边一整组已经全部“阵亡”,所以我也就坚定地沦陷了......【注:他们是真的都睡着了。】一旁的白月笙好像从包里取出什么东西一直把玩着,应该又是那小子送的礼物吧,不管了,周公在呼唤我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沉,周遭发生的事都能感知,而让我头更疼的是,坐我后面的徐佳林从上课开始就一直在打呼噜——这一小时算是白睡了。恍惚中听见下课铃声,但身体还是处于瘫痪状态,索性就一直保持着上课小憩时的身姿。我睁开眼,阅见右边那一组的同学“复活”的全过程。【注:上课睡觉的人直到下课才会醒来。】倏然,我后背挨了一记重拳。正处于发烧状态下,我身体愈加脆弱敏感——嗷的惨叫一声后,我立马坐起身来,顾视对方。
“怎么回事,小老弟。身为‘钢铁侠中学布鲁福莱班’的学生,早上怎么能这么没精神呢?”说话者就是刚刚摧残我的刘尼——我的好基友之一。他也是白月笙的追求者,虽然长得挺帅,却不是白月笙喜欢的类型,一番追求后终究也没什么结果。但他不肯放弃,白月笙也没有和他断绝关系,还算挺亲近的。
我们学校,当然不能是叫“钢铁侠中学”,巧在其英文名和“钢铁侠”相同。我们班自然也不叫“布鲁福莱班”,只是校长为了激励学生,在我们入校之初将前两个班级的班名定为“清北班”,但由于遭受了数学老师对我们的强势打压,学生们私下里便称呼这两个班为“布鲁福莱班”和“扭异斯特班”。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他今天发烧了!别动他!”白月笙有些慎怪地说道。
“哎呦呦,班花护夫啦!”刘尼开玩笑地吆喝着。但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也不敢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你就闭嘴吧。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再说,信不信我把那件事公开?”
我要公开的却也不是刘尼喜欢白月笙,毕竟他可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白的,而是他还不会系绳结,连鞋带都不会系,这也是他从来不穿有鞋带的鞋的重要原因。我熟识的人中,只他自己这样,倒也是很奇怪。然而他不是不想学,竟是学不会——经过无数次努力最终认的命。说起来这件事,我还是在上次郊游时发现的,当时白月笙的鞋带松了,想逗一逗刘尼,让他帮自己系鞋带,没想到刘尼拒绝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去后诈了他一下,方才得知这个秘密。他自然害怕别人知道后笑话他,央求我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也一直帮他守着这个秘密,他自己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
所以,听到这话后,刘尼脸色瞬间起了变化,扑上来抓住我的手,“哥!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这态度还差不多。欸,前面干什么呢?”
把目光从刘尼身上移开,我注意到除了我们仨以外,全班同学都围在讲台前,还时不时地起哄,根本没人注意我这里——怪不得刚才刘尼敢喊出来。
“前面啊,是张北玄把电脑的桌面壁纸改成了大尺度的美女照片,还用投影仪投了出来。结果就被‘大班长’看见了,现在他们在抢夺电脑的控制权”,刘尼解释说。
这里的“大班长”可不是真的班长,只是一个小小的电教员。人家虽然职位不高,但有着当大官的志向,每天都想着充任各种职务,越俎代庖已然成为常事。时间一长,他便有了“大班长”这个“美名”。这会儿,真正的班长曹湛正在人群中看戏呢。
“无聊啊”,我又趴了下去——隐隐约约地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哦——每天课间趁周围没人的时候白月笙都会和他男朋友疯狂喂我狗粮来着,今天怎么没见那小子来找她?
“月笙啊,你家老许呢?”我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射着,想找出他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来,应该是被暴雨耽搁了吧”,月笙也有些无奈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男友的担心。那小子可真是血赚啊!
“话说你上课时是一直在把玩什么东西吗?是不是老许最近又送你什么东西了?”
“嗯,我在看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白月笙有些炫耀地说着,刚想把东西拿给我看,一抬头瞥见了还跪在一旁的刘尼,“走开!走开!不给你看!”可怜的刘尼就这样被赶走了。
我把头埋在桌膛下面,才能看见她找东西的过程以及藏置的地方。看着那枚戒指,我不由地发起牢骚:“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敢带到学校?许穗峯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啊。”
“你就不怕被别人偷去啊?”据我估计,眼前这枚戒指的价值至少三万元。
“哎呀,没事的,我藏的很隐蔽,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短时间内没人能找到。而且楼内除了厕所外都被高清监控全方位覆盖着,谁敢偷东西啊?”
确实,教学楼内除了厕所以外的地方,都被监控覆盖着,其余的楼门口也都有监控器,唯一完全不受监视的,也只有宿舍了。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就是怕出意外,这种东西属于违禁品,就算丢了也不能向学校上报的。”
“就算真出了意外,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找回来的,对不对啊?”白月笙笑嘻嘻地看着我的眼睛。而我下意识地躲避她的目光,“嗯,我会的。”
“嘻嘻,汴汴最好啦!”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汴汴,这词谐音的意义不太好。”我的脸更红了,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吧。
“汴汴汴汴汴汴——”白月笙调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
第二节上课时,我身体已好了许多,虽然还在发烧,但勉强是可以听课了。第一节课上大家可都是补足了觉,所以现在都显得很精神,还得到了物理老师的表扬。
课上到一半时,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一个男生推门撞进来,“抱歉老师,外面封路了,车开不了,迟到了一会儿,已经和班主任说明情况了。”老师也没说什么,在他回到座位后继续上课,而我在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唉,又要被喂狗粮了。
果然,下课后这男生就来到了白月笙身边,轻搂住她,“宝贝儿,有没有想我啊?”
“嗯,我都要担心死了呢!”
“我说许穗峯啊,你小子一来就给我撒狗粮,还真是怕我饿死啊”,我抱怨道,“就算见过家长了,也不至于这么开放吧,这可是公共场合啊。”
“要你管!睡你觉去!”白月笙把我的头摁回到桌面上,便又去和许穗峯恩爱了。
我趴在桌上瞅着这一对嬉戏打闹的情侣——但愿他们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吧——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又想到她了啊……
“林哥!林哥!”一串呼喊声使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但我还是一直保持歪着头趴在桌子上的姿势,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轻松地分辨出这是顾商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我来还钱了,昨天你借给我的两百元钱。还有,莫云让我告诉你,计算器晚上放学还你。”
“知道了,钱放我笔袋里吧。”头晕不想起来,还是闭了眼继续那段美好又痛苦的回忆。
“小林子啊,你看看你这桌面,这么脏乱差,生活习惯不好,学习能好吗?”
完了,忘记数学老师喜欢从后门进班了!
我立刻爬了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到桌膛内,只留下一支笔、几张演算纸和一本数学教材——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了讲台上。
上课后,老师又开始发动他的“神功”——他从未在五分钟之外讲完高中数学教材的任意一节内容过。这不,刚上课四分钟,又结束了一节新课。
“小林子,来,到讲台上把课后题第四题做了。”
听见老师叫我,我立刻站起身,却一不小心踩到顺着雨伞流下的那一滩水中,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引得全班哈哈大笑。这下丢人可丢大了呀!
班级里的每个课间都充斥着“战争”的“硝烟”:张妍带领着他的一群小弟轮流向“大班长”发起“进攻”,“大班长”再厉害也顶不住好几个人的围攻,不一会儿,电脑桌面就被换成了班主任的表情包。全班同学无一不拍手称赞。“大班长”有些怒了,奋力挣脱了几人的束缚后,走到教室后方,从储物箱内掏出一盒粉笔,对着那几个人就砸了过去。没成想,力气使大了,一下子砸到了挂在教室前的钟上,砸的时针和分针都晃动了,这下可惹祸了。
“玩归玩,闹归闹,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教室里扔东西吗?忘了上次在班级往垃圾桶里投瓶子被扣多少分了?这钟可是会碰瓷的,你砸了它一下,要是让你全额赔偿,你说你冤不冤?”曹湛开始数落“大班长”。“大班长”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不敢说话。
讲台上只剩了张妍几人,没有了“大班长”的“管束”,他们玩得更嗨了。
“讲台上面那几个,给我出来!”教室外传来了一声怒吼,只见教导主任正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这下他们可是真的玩完了啊。班主任回来后肯定会把他们大骂一通的。果然,下午的最后一节班会课改成了“批斗大会”,班主任在台上大骂那些人,我们在台下幸灾乐祸地听着,祈祷下课铃声能来拯救他们几个,可班主任在下课前就教育完了,最后,我们只是又多了十几分钟的自习......
之前在网上和他人说起我们学校的时候,我们都被说是住在贵族学校里,可实际上——此刻的我却站在已经没过脚踝的水中,浑身打着哆嗦,这使得本来五分钟的路程现在变得异加漫长——心中无限感慨,唯一通往食堂和宿舍的路被淹了。确切的说,是整个学校都被淹了,外面还在继续下着雨,只是和早上比起来小了许多。我趟着冰冷刺骨的雨水慢慢走着,艳羡地看着旁边趴在许穗峯背上的白月笙。
“林汴,去食堂吗?”身边和我同样表情的刘尼问道。在班内,我、刘尼和许穗峯经常一起行动,连吃饭、玩闹都在一起,白月笙在班内男生中也只和我们三人交好,其余人一概不理,但在班外却有很多朋友,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在班内的人缘也挺好,班内的男生我都熟悉,但女生只熟知白月笙和顾沂。
“不去了,直接回寝室算了,已经被旁边这俩人喂饱啦。”我故意抬高了声音。
“哎?你不吃东西了?”白月笙转过头问道。
“没胃口,不想吃东西,你们仨去吃吧,我回去睡觉了。”经过了这条路上唯一的建筑物——食堂后,我回到宿舍楼内。我们的宿舍楼也很奇葩,窗子都朝向校外的一侧,在校内能看见的只有一堵墙,可门恰恰在墙这边。我爬到二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随手把伞丢在一边,脱掉已经完全湿掉的鞋袜,然后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包退烧药,服下后再脱掉几乎完全湿透的校服,把自己裹到了棉被里——醒来后再找衣服穿吧,对着棚顶的吊灯说句午安后,便昏睡了过去。
“喂喂,醒醒,上学啦!”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月笙早上好啊......不对!你怎么在这里?!”我全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还问?我要是不来叫你,你都能睡到晚自习放学!”
“不,我是说,你怎么进来的?虽然你有我房间的钥匙,但我在里面锁上了门,你不应该打——不开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吧……
白月笙撅了撅嘴,“别说锁门了,你连门都没关,下楼的时候向里面瞧了一眼,看见房门开着,本以为你已经起来了,想看看你的身体好没好些,结果就看见了还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你。还有,现在不是早上,是中午!哎,你盯着我干什么啊?”白月笙看我一直盯着她,有些不解。
“呃——我要换衣服了,你就这么看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月笙急忙转过身去,“这样可以了吧?你的校服都湿透了,还没干。我房间里有套备用的较大尺码的,要不要拿来给你穿啊?”
“不用了,我自己也还有一套。”
透过被铁丝网拦住的窗户,看着外面依旧“波涛汹涌”的“大海”,我心中犯起愁来——就算我换双鞋,走到班级后还是会湿透的,何况我这里只有两双鞋,一双还已经湿透,就只剩下一双了。
“在想鞋的事情吧?喏,这雨靴是穗峯让我带给你的,你们两个脚码差不多大小。他说你这个笨蛋肯定想不到要在宿舍里备一双雨靴,本来想给你拿到班级的,就现在给你吧。”白月笙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双雨靴递给我。
“哦,那真是多谢啦!话说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一起走啊?”我们的宿舍分配有些奇葩,一二楼都是男生,三楼都是女生,四楼和五楼就是男女混住了。白月笙和许穗峯都住在四楼,平时中午上学都会一起去的。
“哎,你是不是睡傻了?穗峯现在每天中午都要去体育馆排练,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吃完饭就去,也没时间陪我了——啊!快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学校为了关照我们,把今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改成了讲座,但只允许这两个班的学生和高一新生来听,讲座自然是十分无聊的,没过多久,我便又睡着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也就跟着人流挤了出来。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第二天还放假,所以大家都没回去取书包,而是直接去了食堂。可我还是没有食欲,决定先回寝室。
穿过那片“海洋”后,我回到了楼内。外面的温度和湿度都没变,依旧是阴云密布,风仍呼啸着——这种环境最适合写题了,我拿出几张纸和那根用了整整一周还没有用完墨液的笔,开始构思新题——再不写,这期任务就交不上了啊。正当我准备动笔开始写的时候,台灯和头顶的灯突然灭了。咦,怎么回事?走出房门一看——整栋楼都停电了。如果宿舍楼停电的话,那就肯定是全校集体停电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了房间,没有灯光的房间格外昏暗,别说写东西了,连纸的轮廓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先不写了,算了,继续睡觉吧,睡醒再去吃饭。躺在床上后,我打开手电筒,开始吃药:四粒绿的、六粒黑的、两粒白的……头怎么这么晕,拿过药瓶一看——吃错药了!这是安眠药……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是——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身边既熟悉又陌生的那个人,明白了,我又在梦中醒过来了啊!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身旁一直牵着我的手的女孩问我。
“没,没有,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啊”,我重复着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
女孩笑了,“对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呢,以后要经常陪我出来玩啊。”
我心中猛地一痛,内疚和懊悔涌上了我的心头。这次我决定不再按照上帝写的剧本走下去了。“宝宝,其实,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了。”“为……为什么啊?”她显得很慌张,手那始发抖,“你不要我了吗?”
“不!不是的!”
果然,这对于热恋中的女孩子来说,打击还是太大了啊。
沉默了许久后,我开口说:“其实,你现在处于我的梦中,只是根据记忆的残影脑补出来的替身。现在是2019年8月24日,距离今天462天。”
“哈?你怎么突然开始说胡话了,生病了吗?”
“没有——好吧,我是生病了。但这都是真的,中考过后,你我去了不同的学校,中间隔了半座城……”
女孩愣住了,看来她也清楚未来会是什么处境,“我们很久没联系吗?”
“四百多天了。”
“一直在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啊。”
“是啊……”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她把脸靠了过来,直视着我的眼晴,笑着说:“未来的事就不管了,你也很久都没见过我了吧,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爸妈让我一人出来玩的。既然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那就让我开心的过完这一天吧!”
我把她搂到怀里,“给你讲讲最近发生的故事吧。”
“哇,你们的宿舍都是单人间吗?”怀中的女孩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也不是啦,只有中考名次排在全市前五百名,也就是我们布鲁福莱和隔壁扭异斯特的学生有,但隔音效果特别不好,比如我的房间就在楼梯旁,只要有人上下楼我就能听到动静。我们的宿舍管理也超级宽松。就在前几天,我们班最色情的那个徐佳林,在网上买了假发套,放学后躲在小树林换上后,大摇大摆地去女寝里转了一圈,又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宿管竟一直没发现他是男的,还夸他长得漂亮。”
“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是有机会真想去见见那个奇才”,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既然你说这里是你的梦,那你醒了以后,我不是就要消失了啊?”
“嗯,理论上是这样,这个梦我已经做过好几遍了,不过之前都是按照记忆中的剧情发展的,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一次不按剧情走哦。”
“哇,那我岂不是很荣幸!希望你和现实中的我可以早日相聚啊。对了对了,你上次送给我的‘蓝色妖姬’我已经会做了哦,如果再见面,一定要送给你一朵我亲手做的。啊,你快要醒了吧,在走之前,要完成今天的约会哦。”说罢,她嘟起嘴,闭上眼睛。
我愣住了,这在现实中都未曾发生过啊。但毫无犹豫地,我吻了上去,双唇相贴后的一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一位少女坐在自己的闺床上,眼角划过一滴泪,“那是——梦吗?”
现在是早上四点二十五分,坐起身,照了照床边的镜子——脸上还遗有泪痕。每次生病后,她都会以这种方式来探望我。
旭日未升,楼廊里是难得的静谧。一个人在家太无聊,还是去班里看看吧,虽然一般在八点后才会有人来,还会是我一个人待着,但在班里写题效率更高。
出门前,我看了看手机,噫?昨晚七点零五有人给我打电话?还是个陌生号码。我回拨,另一头响起了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是有些奇怪,也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我摇摇头,赶走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刚要出门,台灯和吊灯一起亮了,吓了我一跳——闹鬼了?哦,来电了啊!我关上了灯,出了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可能是我起的太早了吧。到了楼下,我看到宿管大爷正在宿舍门口打扫地面,便上前去打招呼:“大爷您起得真早啊。”
“是林汴啊!哎呀,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这不,一晚上没睡觉,还赶上停电,看不了电视。没什么事干,早上到点开门后就出来打扫卫生了,你咋出来这么早啊,不是放假了吗?”大爷是莫云的爷爷,和我也挺熟。
“哦,我昨晚睡得早,起来也就早,打算回班看看,用不用我帮您干点啥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这和平时也没啥不一样。天黑七点半锁门,天明四点半开门,都还那样,这些事天天干,没啥的。”
“那我就先走了,大爷您保重。
校园内空荡荡的,安静祥和。太阳已升起,水也退去了,剩下了满地的泥沙和稍微锋利的碎石。到了班上,拉动把手——不对啊,怎么锁门了呢?班级的门从来都不锁啊?放在门框上的钥匙也不见了!我隐约有种不样的预感——破门进去后不会直接看到一具尸体吧。墙上的小窗还可以打开,我跳起来向里面看去,扫见有人在教室后面,又跳了一次——是一个女生被绑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嘴里塞着抹布,生死不明。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同时跑去隔壁班,搬了张桌子,从窗户翻了进去——一边翻一边打电话,“喂,二姥爷吗?我是林汴,我们班出事了,请您马上通知校长,请他来我们班看看。”
女孩全身都被胶带严严实实地绑着,牢固地捆在椅子上,我一时半会儿竟解不开,只能先拿下她嘴中的抹布。她还有呼吸,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喂,顾沂,醒醒!”我叫着她的名字,一只手摇晃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又按下了一串号码。
“唔……”顾沂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我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诶,你别哭啊……”作为一名合格的低情商人士,哄女孩的技巧怕是这辈子我都掌握不了,特别是哄正在哭的女孩。我边用笨拙的话语安慰她,边将电话打了出去,可是连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许穗峯关机,白月笙和刘尼不接——难道要给那个人打电话吗——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小汴汴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是要出去约会嘛?”一个虽然饱含困意但又掩饰不住兴奋的声音传来。
“张妍,都说了别这么叫我!班里出事了,过来帮我一下。”
“哎?马上到。”
明明家境不错,不知道是看上我哪点了,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张妍就一直在追我,上次出去郊游的时候全程黏在我身边,非要说是我和她的约会......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眼前的另一个麻烦,没办法了——我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同时帮她擦干眼泪,换了一种语气安慰道:“乖,没事了……”
顾沂的情绪竟然平稳了许多,我便趁机接着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有人偷东西被我发现……想打电话给你,没接……被抓住了”,顾沂还在抽泣。
原来电话是她打来的啊。
“抱歉,我昨晚睡得早,话说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啊?”
“因为——我只存了你的电话。”
什么?!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又哄了她一会后,张妍到了。她翻进来后也是吃了一惊,走到赫艾丹的座位处,拿出了一把剪刀给我。
“你怎么知道她有剪刀?”我很是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昨天听完讲座后,我们值日生留下来帮全班同学串的座,我们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所以不知道。和以往的串座方式不同,这次是每组向右平移一个单位,每排向后平移一个单位,所以这是我的座位。”
图表1.最后两排串座前相对位置
“哦......等等,按照你说的串座方式,这里不应该是我的座位吗?”
“本来是,不过昨天放学后你同桌代表你同意了和我串座,现在你们两个坐在第一排。对了,林汴,你怎么不开锁啊?”张妍边剪胶带边问道。
自从刘尼丢了钥匙被困在宿舍外以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开锁技巧了。在试坏了学校的n扇门以后,终于找到了一套正确的撬锁方式,并将其传授给了全班同学。学校的门除了正门以外都是同一种门,锁也都是一样的。于是我们班的同学便可以在学校肆无忌惮地穿行了,不过这种开锁方式对锁的伤害是永久性的,打开后锁也就不能使用了。
“还是等校长来再说吧,我怕挨批,他马上就来。”
“看来这是个密室啊”,张妍若有所思地说着。
“密室个头”,我敲了敲她的脑袋,“没看到这还有扇窗户吗?再说了,门的钥匙也被拿走了,小说看多了吧你!”张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顾沂停止哭泣后,我们又继续询问。
“我本来是想要回去取遗落的作业的,当时教学楼只开了一个正门,没有什么异常。班级的门都是关着的,我刚想从后门开门进去,却发现班级里有人——留着长发,穿着校服,是个女生,打着手电筒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本来以为她也是回来找落下的东西的,结果她转了过来,脸上戴着面具。她向我这个方向走来,然后开始翻我的东西。我有些害怕,因为我担心斗不过她,就继续爬在窗上看。她从我的桌膛里拿走些东西后,又去翻我同桌的。前面还是仔细找找的,后面就随便翻翻,拿走一样东西后再继续,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偷来的东西都放到一个大的手提包内,提起那个包,想了想,又放下了,然后从裤兜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我猜她是要看时间,以为她要跑了,就躲到侧面的楼梯口,打算跟踪她,又试着打了个电话,结果手一不小心摁到了‘免提’上,就被发现了。”
“然后呢?”张妍问道。
“她一把抢下了我的手机,挂断电话,摁住我,把我制服后掏出一把刀指着我的脖子。我吓坏了,一声不敢吭。她把我拖进了班里,用讲台上的胶带把我绑到了椅子上,又用抹布塞住了嘴,便拿着东西关上了门。走之前还把门上的窗堵住了。最后用钥匙锁了门。我怕黑,又受到了惊吓,就一直醒着。”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要直接逃跑,听到了没有?”我靠在墙上,换回了前的语气。
“那……她不就逃跑了吗?”
“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再说了,你也打不过她,最后不还是让她逃跑了吗?”
“那起码我也抗争了啊,还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呢,只不过,咬到的是她的手表……”
看着眼里闪着泪光的顾沂,我又轻声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弄到了些情报的。要不然,在监控不运作的时候,我还真不容易了解这个小偷的。”
“诶,监控坏掉了吗?”
“昨晚停电了,刚刚才来电,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本来学校教学楼晚上就不开灯。”
“有人吗?怎么不开门?”校长来了。
“门锁上了,钥匙也被拿走了,不过我能撬开,校长您同意吗?”
“撬吧。”
我从教室里翻了出去,撬锁的技术也只有在上锁的那侧才管用。几秒后,门开了,校长领着两个助理进入了教室。“你就是林汴吧,技术挺熟练啊,之前学校里的坏锁是不是都是你弄的?”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校长。校长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等我们说完后,他开口道:“门卫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不出来?”
“校长您忘了?门卫昨天下午四点突发心脏病,一直在住院啊。楼门是我昨晚离开时锁上的。?丛助理回答道。
主教学楼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教学楼的门卫是个老大爷,其实他来和不来没什么两样,整天都在值班室看电视、睡觉,这个全校学生都知道。
“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校长问我。
“只有小偷和现在教室里的人知道。我明白这会影响学校的声誉,特意没有报警。”
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也知道,现在学校正处于上升期,一旦这件事传了出去,对学校的口碑和下届的招生率都有很大的影响,那样我们这几年以来的所有努力就都白废了。所以我不打算报警,希望你们理解。”
“理解归理解,可还是要通知其他同学一声吧。”
“你去叫小董,让他把学生们叫来,越快越好”,校长对丛助理说完,随后看向顾沂,“小姑娘,来,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校医已经被我叫来了。”
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张妍和我二姥爷。
“说吧,根据现在已知的东西,你想出什么了?”我问道。
“小偷应该是咱们班的人吧。”
“何以见得?”
“你看啊,他明确地了解班级钥匙的所在处,还能清楚胶带的位置,一看就是本班人啊。”张妍对这个观点表示很肯定。
我摇了摇头,“这倒未必吧,据我所知,每个班级的钥匙都是放在门框上面的,不仅如此,教室里的摆设也都是一样的,他能清楚地掌握钥匙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胶带,小偷手里有手电筒,偶然看见了也说不定。”
“好吧,还是先看看丢没丢什么东西吧。”
我和张妍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查找了一番。
“靠!这婊子把我笔袋里那款二百多的钢笔偷走了”,张妍骂道。我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所有物件的摆放都和昨天一样,难道我人品大爆发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张妍跑了出去。
“出来干嘛啊?”张妍不解地问道。“既然小偷没有对顾沂下死手,只是将她困住,说明小偷不怕她将看见的东西说出去。因此小偷肯定不会将手提包拿回宿舍,一旦被宿管看到后留下印象,就直接暴露了。相比于其他地方,藏在这栋楼的可能性更大,完全可以等到上学期间趁人不注意将其拿走,所以我打算先翻一翻。”“那,一起找吧。”
我径直走到了一楼,也是全楼唯一一处公共垃圾桶旁——里面还是满的。我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来的早!
“怎么了?”
“垃圾桶会在每天早上七点半清空,而大家日常都是八点多才来,如果来晚的话,也许会丢掉一些线索。”
“诶?我一直以为到晌午才会有人收拾呢,你——要翻吗?”
“当然啦,就算找不到那个手提包,找到些线索也可以啊。”说罢就开始进行我的“工作”。
一堆软纸团,两个空瓶子,两个塑料袋,n块香蕉皮……怎么还有人把假期作业也扔了?这张纸团的字迹好像……我拿出了那张纸团,细细地看着,“大班长竟然在追你?”张妍平静地回答道:“是的,这东西就是他昨天在音乐厅给我的,回班的路上顺手就扔了。”再往下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失望之余,又把垃圾装了回去。
“你看这两个塑料袋好奇怪啊,是被人撕坏的”,一直在沉思的张妍突然开口。“哦,说不定是哪个学生调皮,就直接撕坏了”,我满不在乎的回答她,“走吧,还有其他地方要翻呢。”
“可是……”张妍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来。
等我们找完一圈,已经六点多了,可还是一无所获,就只能先回到班里了,同学们都已经到班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班主任和两个校长助理都站在门口看着,大家也都只能乖乖回到座位上,三三两两互相小声吐槽着。我和张妍进屋后,校长也领着顾沂回来了。
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凝重地说道:“很抱歉把你们这么早就叫过来。昨晚夜里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盗窃事件。如果有人主动自首的话,他只会受到些轻微处分;但如果不承认等被抓到了,后果自负!”
大家你瞪瞪我,我瞧瞧你,没人说话。
“那好吧,我也希望不是咱班同学干的。这件事关乎学校的声誉,我不打算报警,也希望大家不要对外声张。就到此为止吧,都检查下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然后上报给林汴,如果三天内失物没有找到的话,学校将给予双倍赔偿。好了,就这样,你们先自己看看吧,林汴,你跟我出来下。”
我跟着校长进了走廊。“听说,你父亲是警察?”
“是的。”
“虽然这件事我不想报警,但还是想弄清楚是谁干的,你懂我意思吗?”
“您是想在私下里借助我父亲找出小偷吧。”
“我不是命令你,而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这……还得等家父同意啊。”
“那好,有事随时联系我,我会尽可能给予便利条件的。”
回到班级后,张妍已经统计一大半了。不一会儿,一张单子交到了我的手上。嚯,全班一共五十三人,有五十一人丢了东西——钱、笔袋、手表、水杯、手机等。诶?手机这东西不是违禁品吗?从周一一直到周六放学都是不让带的啊,这都敢上报?……这小偷神志不清吗?怎么连练习册都偷?额,这个假期作业是什么鬼?八成是作业没写完。我正在讲台前看着,突然铃响了,门口的丛助理看着教室前挂着的钟。“七点了啊,早自习的铃又响了,这广播站也真是的,放假期间还不关铃。行了,如果没事了大家就回去吧,记住千万不要和外人说这件事。”领导和同学们都陆续离开了,我给张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走。
诶,白月笙和许穗峯也没走,是在等我吧。突然想起来,刚刚丢东西的名单里,除了我以外,只少了白月笙。
“你们在等我啊,说起来真巧啊,只有我和月笙没有丢东西,这地方风水就是好啊。”
白月笙没有接话,低着头。许稳峯叹了口气,说道:“她不是没丢东西。”
什么意思,丢了不报?丢了不报……难不成……两人的反应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想。
“汴汴,能不能帮我找回来……”白月笙带着哭腔问道。
“嗯——刚刚校长确实因为这件事找我了,想让我爸在私下里调查一下,可是怹被调去执行任务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想我自己还没有能力解决这个案子。”我小心地向他们解释。
“你答应过我的……”“.....”
我掏出手机,找到公众号里的校长联系方式,“喂,校长吗?我父亲同意了,他让我帮忙收集一些东西,想请您打个招呼,可能要找某些人问些事情。”挂断电话后,我问道:“我开始搜查这件事班内是不是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
“不,五个。”
“还有谁?”我看着屋里的三人表示不解。
“还有我”,刘尼从门外探进头来,“嘿嘿嘿,刚刚去上厕所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好吧,我需要昨天的值日生名单,你们谁知道?”
“我们四个都是,还有顾商、莫云、王耀武、余杭、徐佳林和赫艾丹。曹湛作为班长 也是留了下来。”
我思考一会后说道:“这栋楼已经被搜查过了,不过保险起见,老许你再找一次。剩下的人去校园内各楼仔细搜查一下,我去校外看看。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大型手提包。”
教学楼到正门之间是一个超大的正方形广场,四个角分别对着四栋楼。站在正门来看,左下角是体育馆,右下角是音乐厅,左上角是高三教学楼,右上角是高一高二教学楼,大门在广场尽头的中央。也不知道建校时的校领导是怎么想的,从教学楼到正门,跑着去的话大约要花费八分钟——这对学生的上下学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我和白月笙是顺路,边走边聊了起来。
“月笙,你的戒指是昨天才带来的吗?”
“嗯,昨天早上带过来的。”
“对了,早上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我——我把手机落在自己的房间了,早上才取回来。”白月笙的脸羞红了。
“嗯?昨晚.....”我自行脑补了那个画面,“那老许的手机怎么也关机了?”
白月笙想了想,对我说:“给你讲述一下全过程吧。昨天上午穗峯告诉父母晚上不回家住,随后就告诉了我。下午上学时本来想偷着带手机的,结果忘记了。晚上回去后发现他的手机没电了,没过一会儿就停电了。我也懒得去拿,就直接睡觉了。”
“睡——觉——了?”我故意拉着长调,表情很是猥琐。
白月笙推了我一下:“讨厌啦!”
把白月笙送到音乐厅后,我到了正门。说是正门,其实也就是个小小的栅栏铁门,而且把胳膊从栅栏的缝隙伸出去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学校的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围墙,上面还拦着带刺的铁栅栏,不可能翻越。门口的指纹锁一次也只能过一人,如果不停电,外人不可能有进来的机会。我刷了指纹,走出校门,绕着围墙找了一圈,约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包的下落。想想也是,这么高的墙,扔出去也不容易,还有挂在墙上的可能。回到校内,用手机联系了其他人,大家都没有找到那个包。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难不成小偷真的把包拿回寝室了?更要命的是,我好像又发烧了,眩晕感再次充斥着我的大脑。晃了晃脑袋,我重新向几人分配了新的任务:张妍去联系值日生,能问出什么就问什么,知道的越多越好,重点讯问一下有没有将串座的事告诉其他人。刘尼、白月笙和许穗峯分别去单人寝、女寝和男寝找宿管,问一下有没有拿着手提包的学生进出。我自己则到了高三年级所在的楼去调查监控和指纹锁的记录。
刚进楼,就被人叫住了:“站住,干什么的?”从值班室走出了一个门卫模样的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我才想起来今天没有穿校服,忙解释道:“哦,我叫林汴,是来调查一件事情的,不知道校长他老人家有没有提前跟您打好招呼。”“哦,你就是刚刚校长在职工群里说的那个学生啊!来,进屋说吧。”没想到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还挺热情的嘛。
“您昨晚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啊,高三的学生一直在上课,直到十一点半才放学。”
“昨晚不是停电了吗?”
“对啊,停电的时间大约是六点四十五分,我先去各楼层查看了一下是否是跳闸了,确认了是大型停电。后勤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楼后的仓库取蜡烛,穿着雨靴走得有些慢,往返大约花费了我十分钟,到差不多七点的时候,我又上去给每个班发了三根,剩下的被我用来消磨光了。”
“那您取完蜡烛回来后,去给每个班发完蜡烛再次回到这里大约是什么时候?”
“七点十七,当时刚把主任送走,看了下表。从我回来到晚上十一点半放学,中间肯定没人来。”
“哦,大叔还真是敬业啊,感谢您的配合。对了,大叔,校门的指纹锁记录和主教学楼的监控在哪里查啊?”
“上到三楼左转第一个房间就是,这是房门和机器的钥匙,我还要看门,就不和你一起上去了,下来还钥匙的时候记得来这屋找我就行。要小一点声啊,高三同学还在上课。”
我道了谢,上到三楼,进入房间后,先查了查监控——从晚上放学开始直到晚上六点四十四——也就是停电的时候,只有两个穿着雨靴的教师模样的人进入,昨天中午没有人在午休时进班,下午第一个到的是徐佳林,我和白月笙是最后到达的,同学们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其他楼在来电后也就只有我吩咐的那几个人进出过。而指纹锁的记录显示昨晚除了后勤主任外,所有领导和教师都只有出校记录。最后的出校记录停在了五点十二,在那之后,只有顾沂在六点十六分时入校。来电后只有我出去过,校长、助理、班主任、校医和我进来过。昨天中午只有莫云、张妍、赫艾丹、徐佳林四个本班人进出,无教师出校记录。走之前扫了一眼,呦,隔壁班的学生竟然都来学校上自习了?有意思,炸一个玩玩。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号码,响了一会才接:“我靠,林汴你要死啊,不知道我们上自习呢吗?!”
“我们班可没你们那么多硬性要求,行了,问你点正事,你们班学生昨晚都在哪?”
“我哪知道啊?昨晚男生在一起聚餐了,女生我也管不着。”隔壁班一共就八个男生。
“中途有人离开吗?”
“有,停电后五分钟,我们派了一个人去校外买蜡烛了。回来的时候我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直接截到了他,然后就回去了,他除了蜡烛外还买了其他东西,由于消费了很多,那店家还送他了个包。”
“哦,这样啊,那你回去上自习吧,没事了,炸你玩玩。”
我下楼还了钥匙,道了谢,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忘了问,便开口道:“大叔,昨晚放学时是您在正门看守吗?”
“是啊。”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大对劲的事情?”
“没有,我从五点一直待到五点四十,秩序挺好的。”我又一次道谢后,离开了教学楼。
出门后,正好碰上前来找我的几人。我们把消息汇总了一下。
“只有单人寝的大爷看见过提着手提包的陌生男生进入过,男寝和女寝无人缺席,查房时住校的学生都在”,刘尼边说着边把一颗糖豆丢入嘴中。“你又去向大爷要糖吃!”“这次可不是,大爷主动给我的。”刘尼扮了个鬼脸。
“好了,别闹了,张妍你都问出什么了?”“没有人承认向其他学生透露过串座的事,甚至都没有人在路上提起过,都是至少两个人一起回去的,可以互相作证。回寝后曹湛顾商和王耀武聚在一起打游戏,一直打到后半夜,其他人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只不过曹湛说看见过一个教师模样的人站在门口看,他也不确定那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发现他是在白月笙和你串座后,被发现以后,他就离开了。”“那时大约是什么时间?”“五点十分吧,串完座以后我们又收拾了整个教室后才离开。”
“嗯,到吃饭时间了,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你们去吃饭吧,我还有些事处理。”
等到几人走后,我跌坐在台阶上,身体开始发软,头越来越晕。坐了一会儿后,我勉强站起身,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在宿舍门口,我又碰到了大爷,正好有些事要问他。见我走过来,大爷又一次主动向我打了招呼,听到我还想问他些问题,便热情地把我让进了楼内,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的锁,还给我找了把凳子。
“出啥事了?”
看来刘尼并没有向大爷说明情况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晚七点左右,班里同学的东西被偷了,因为关乎学校的名誉,就没报警,校长让我私下里去调查一下。大爷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个那手提包的男生的啊?”
“七点半左右吧,那时候已经没人出入一段时间了,我马上要锁门,他才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大概是跑了很久,是你们高二的学生,对于校服的颜色我还是能认清的。”
“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啊?”
“这倒是没有,七点后起码是没有人在十五分钟内又进又出的。但有个男生七点半左右在一楼逗留过。”
“大爷你昨晚从放学开始就一直在门口看着了吗?”
“差不多吧,莫云是在五点半左右回来的,他说放学后留下来串座了,回来之后我先查了一遍他是不是又借
同学手机回来玩了,我不允许他玩手机,也没给他买,可他上次借回来一部偷着玩,之后我就天天搜他的身。他回来后先回了房间,然后在停电前十分钟下来吃饭,应该是七点四十分左右上的楼。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一楼的各个房间都反锁了,然后回到了莫云的房间看了看。”
“里面有其他人吗?”
“我能保证没有,而且走廊里也没有人。
“对了大爷,再麻烦你件事,帮我看一下这些人里哪些是进来后又出去过的。”我打开手机,找到了当日值日生的照片,一一给大爷看过。
“我想想啊”,大爷指着刘尼的照片说道,“就他是。”
我皱了皱眉,又请大爷分辨了一下班级内的同学哪些是在停电后回来的。“这——女生我记不太清了,男生就一个。”还是刘尼……
告别大爷后,我上了楼。“是这间吧”,我自言自话道,伸手敲了敲房门。
“谁呀?”
“林汴,来问些事情。”
门开了,我看着顾沂红红的双眼,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要问,“请问你从校外回到学校后去了哪里呢?”
“直接去了班级啊,还撞见了小偷。”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我查了指纹锁的记录,六点十六分进校的你到达教学楼最晚在六点三十四分,不过你是在七点零五分才给我打电话的,如果你没有撒谎的话,应该是在六点五十左右到达班级,那这十五分钟你去干什么了?还有,我记得全班只有徐穗峯同学是每天晚上回家的吧,那你出校门去干什么呢?”
“我......我不想在食堂吃东西,所以去了校外吃,我发誓这个是真的。我确实是六点十九回的学校,然后我回到寝室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见顾沂不说下去了,我急忙问道。
顾沂的脸红了起来,“我……我买了你的睡照。”
“啥?我的睡照?在谁那买的?”
“从张妍那里,你的手机号也是他给我的。”
“照片给我看看!”
“手机被抢走了……”我是满心的无奈与辛酸,同时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照片是从哪儿来的。虽然中午忘记关门了,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人进来的,能接触到睡着的我,只有白月笙了。可根据她的话来看,她应该没带手机,那就应该是用我自己的,正好她还知道我的全套密码。打开手机,调出QQ记录,果然是这样……
顾沂误认为我是在怀疑她说话的真假,急忙说道:“我这次说的都是实话,在张妍那里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真的没骗你。”
“嗯,我相信你。”
“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
“嗯?哪个?照片吗?怎么会呢?对了。再和你确认一下当晚的目击证词吧。仔细想想,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顾沂努力地回想着:“没有了,我一直到四点多还是醒着的,这期间没有人进来,隔壁班也没人来,这我可以肯定。”
“嗯,那我先走啦。哦,对了,关于那件事,我有女朋友了。”顾沂的目光由兴奋变得暗淡。“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我只不过是你人生旅途中的过客,人生也像一场戏,属于你的男主角还没有登场呢。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比上次还要更厉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顾沂立刻扑过来扶住我。
“你没事吧?”
“没事,应该是感冒还没好。”
我拄起伞,走出这昏暗的房间,一道光突然照进我的大脑,劈开了其中的混沌——哦,原来是这样啊!不!不对!还有一点要求证。我强撑着身体给许穗峯打了一个电话,“喂,老许,问你个事,你能确保你的钥匙从你送戒指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你手里吗?”
“能啊,你问这个干嘛。”
“你有没有其他备用钥匙?这个很重要,和案子有关。”
“没有。”
“你的戒指是什么时候送给月笙的?”
“应该是一周前吧,我去排练的第二天。怎么了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没怎么,和你确认一下……”突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意识开始模糊,倒在地上的前一刻,依稀还能听见手机里那边的叫喊。
我解开了啊!【注: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解开全部。】
任务:还原故事真相。
提示:
1.白月笙所述均可作为客观事实看待,顾沂未撒谎,文中的“我”始终是林汴,设定是侦探;
2.凶手未必是文中正式登场的人物,若未出现,则指出即可;
3.手提包并未被销毁,失踪物品也没有被丢弃;
4.自行车等交通工具无法进入学校;
5.保安所言皆为真,从宿管那里采集的信息都准确地传到了“我”这里;
6.若有同谋,则最多两人;
7.除了教师外,其余学校各部门员工均无嫌疑。8.余杭是女生。
由于一些特殊缘故,取消夏目的作者队按最高分算分的优待,并将夏目单题禁赛。
作答超过百分之五十队伍或个人将得到作者一百元的奖励,如果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此奖励归第一的队伍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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