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题部分:
1
年关将近,各家儿女都纷纷回到自己的故乡和年老的父母亲戚一起过年,吴家也不例外。
与别家不同的是,胡瑞英胡老太的丈夫吴荣华英年早逝,徒留下巨额财产和一对儿女于她。
吴荣华死后,伤心欲绝的胡老太带着她的一对儿女——儿子吴国华,女儿吴庆怡远走他乡,最后在M村落脚,并盖了一座3层别墅。别墅坐北朝南,前有院子后傍水,宽敞而明亮。反正吴荣华早年经商发了财,留给胡老太的资产恐怕半辈子都花不光,买地皮盖别墅的钱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年轻时的胡瑞英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到了晚年,快要被土埋了半截的当口儿,却忽然变得吝啬而多疑,甚至还怀疑自己身边的一儿一女在觊觎自己丈夫的遗产,尽管吴国华和吴庆怡长期在外。
要说初中毕业就沦为社会混混,而且没个正经工作的吴国华心念着家里的巨额财产还有点可能。可在外人看来,自小乖巧懂事,又在城里有正经工作,而且嫁了个外科医生主任的吴庆怡也对此有非分之想,兴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对自己母亲日渐刻薄的个性了如指掌,也理解当年母亲抚养自己和弟弟长大成人的艰辛。到了老年,想守着钱过日子,寻思生活也能有个寄托,偏偏没文化又不懂事的弟弟整天在外混吃混喝,坑蒙拐骗,有事没事还打电话回家张口闭口要钱……吴庆怡就更有理由多担待母亲一些,不要再给她增添烦恼,虽说她不想得到财产完全是假话。
于是,吴国华和吴庆怡,一个因为看不惯胡瑞英吝啬刻薄,一个不愿让母亲误以为自己想着在家混吃等死,前后纷纷离开M村,只在过年回家。只是吴国华总会三天两头地骚扰自己的母亲,用软硬兼施的手段逼胡瑞英拿点钱出来;碰到胡瑞英咬紧牙关偏不给自己打钱的日子,他就跟着其他几个狐朋狗友去骗去偷,一来二去,各派出所的警察没有不认识他的。
相比之下,吴庆怡的生活就要安稳得多:没有学习天赋的她好歹也考上了大专,在校期间又自学并考出了护士证书,毕业后顺利成为市中心医院的护士。
无疑,吴庆怡是十分幸运的。她认真严谨的工作作风使她在医院里很受好评;由此,在自己和初恋男友因为这样那样的矛盾而分手后,她又很快被医院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主任赵文洋相中,二人日久生情,得知双方家长点头表示对彼此认可,便立马结婚生子——若是当初赵文洋的父母知道胡瑞英是个老吝啬鬼,他们肯定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倒是赵文洋,他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吴庆怡,跟庆怡的母亲也没有任何关系,年收入数十万的他也不会太在意钱的事。
2
或许任何人都想不到,第一个回到家里看望胡瑞英的,既不是吴国华,也不是吴庆怡三口子,而是他们的表哥,吴庆华。
吴庆华是近几年才跟胡瑞英熟络起来的,之前他一直在老家做装修工,后来兴许是听说M村周边城市的工资比较高,便来到吴庆怡所在的同一座城市打拼。
胡瑞英一点也不反感常来家里走动的吴庆华,因为后者每次来看她,都会带点自己中意的礼物,陪自己聊天解闷,也决口不提财产的事儿。甚至有一回自己在家病倒,也是吴庆华第一时间发现,并把她送到医院及时就诊的,还时不时地来看望她,询问她的病情,比自己那在同一家医院忙碌的女儿女婿还勤快。
吴庆华不求回报的付出自然会得到胡瑞英的好感,毕竟这年头真情难得,胡瑞英自认为能看出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实意。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胡瑞英也没有理由不和吴庆华维持良好的关系。他和女儿吴庆怡同处一座城市,彼此方便互相照应,虽说吴庆怡已经嫁给一位可靠的丈夫,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于是,胡瑞英之于吴庆华,倒也不会像对其他人那般吝啬。她时不时就会叫吴庆华来家里吃顿饭,偶尔还提供他一些吃穿用度,也不嫌弃他略显邋遢的穿着。
相比之下,胡瑞英真是恨透了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婿。谁知道这对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一到正月里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油光满面地来家里拜年的胖夫妻背地里安的什么心思。她一看到侄女那张肥大而虚假的笑脸就恶心得要吐,偏偏自己还非得好生招呼。大过年的,就冲人家带来的礼物,胡瑞英也没理由赶她们走。至于和钱有关的事情……想都别想。
和胡瑞英猜得不差,若不是看在老太婆有钱的份儿上,余春霞压根儿就不会不远万里地来M村给胡瑞英一家拜年。对此,她的老公杜伟十分抵触,他真搞不懂老婆数年如一日地去热脸贴人冷屁股的能讨到什么好,每每自己表露出一丝不愿去胡瑞英家拜年的想法,他就会遭到余春霞言辞激烈的反驳——
“那你倒是长点本事啊?干了这么多年,还就他妈只是个科员,我靠你靠得住吗?你看看人家老刘,现在都是处长了!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你是干什么吃的?就你这副德行……”
等到余春霞搬出这套亘古不变的台词,无从反驳的杜伟便只好乖乖驾车,带着老婆去胡瑞英家。
3
因为值了两天班,赵文洋一家三口大年初二才回到母亲家里。他们到的时候,弟弟吴庆华正在房外院子的自来水池边洗碗。
见到自己的姐姐后,吴庆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温暖而憨厚的笑脸,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在围裙上胡乱地蹭,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想把水渍擦干的心理。
“妈!妈!妹妹回来了!”
“啊?庆怡回来了?庆怡——庆怡呀——”吴庆怡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在一年未见女儿后,老人对于她的思念此刻总算得以从拥抱中表达出来,足足三秒过去,胡瑞英才拉着吴庆怡进屋,唠唠叨叨地给她讲解自己正在看的肥皂剧。
赵文洋对所有人都报以自然而得体的微笑,他将拜年礼物放在客厅之后,便站在屋外,和吴庆华聊起近况。
倒是他们的儿子,赵新凯,迫不及待地扑到外婆膝盖上索要红包去了。
一时间,屋内屋外,充斥着祥和喜庆的氛围。
“小凯,看伯伯给你带什么来了?”
“啊!玩具枪!”才从外婆怀中挣脱出来的赵新凯,胡乱地将红包塞进衣服口袋,又急不可耐地向吴庆华手里的BB枪套装扑了过去。
“伯伯也有红包哦!”说着,吴庆华也从口袋里摸出红包,展示在赵新凯的面前。
赵新凯的双眼登时一亮,伸手抓向吴庆华的红包,哪知吴庆华有意要逗小孩,右手向上一扬,使赵新凯抓了个空。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赵新凯为了红包而猴急的样子,都纷纷大笑。
直到他们的来临——
高跟鞋摩擦着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不出意外,是余春霞一家人。
“妈!呦~哥哥姐姐也刚回来啦?真是巧啊!我们还真是一家人,什么时候回家,也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一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礼物,余春霞就立即将自己的肥硕的身躯挤进沙发,亲昵地和所有人套近乎,也不学着看看别人的脸色。
胡瑞英心知肚明:哪里会有什么凑巧的事,一定是余春霞从哪里探听到了口风,故意挑这一天和女儿女婿一起回来的。再瞧她那副德行,大冷的天,还把袖子撸得老高,不就是想让别人夸一夸她的银镯子?
呵……有什么好炫耀的?
“女儿,你换戒指了?”胡瑞英有心要杀一杀余春霞的风头,“好大的钻啊!这得几十万吧!?”
“啥!?什么几十万!?”一进门,听到有关钱的事,吴国华便好似一只苍蝇,黏了上来。
“关你什么事?你回来做什么!?”胡瑞英立刻板下脸,一个余春霞已经够她折腾了,现在又回来一个丧门星。
“妈~瞧您这话说的,今天哥哥姐姐都回来了,我不得也来拜年吗?”
“怕是又在外面输……”
“舅舅,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胡瑞英话音未落,赵新凯倒是不合时宜地跑到吴国华面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眼巴巴地望着舅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国华小声嘟囔着,眼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也不好不表示一下,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总算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喏,拿去。”
“啊——这么一点……”
“小凯,别闹!”吴庆怡适时喝停赵新凯。
4
“真是没出息。”等赵文洋一家,吴国华和余春霞夫妇上楼去房间安放好行李,再次回到客厅,胡瑞英立马发出一句牢骚,而至于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知道,她自己给了赵新凯1888块钱的红包,余春霞夫妇给了888,就连经济一向拮据的吴庆华也给了688。再看看吴国华,100块钱,还皱皱巴巴的,也真好意思拿得出手?
“我没出息?”吴国华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要不是你不给我钱做生意,我会像现在这样子?指不定早就当上大老板了!”
“呵!你还有理了嗐!你哪一回拿了钱,出去不是吃喝,就是玩乐?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钱,你心里没本账?要不要我把房里的账单拿出来?看看丢的是谁的脸!”胡瑞英越说嗓门越大,兴许是中午喝了点酒的缘故,脾气一下子冒了上来,“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在庆怡现在找了个好老公,当初真的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被一个穷小子骗财骗色……”
空气一时沉闷。
身为母亲的胡瑞英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不该总是揭女儿的旧伤疤,更何况,是当着女婿的面。
“庆怡……”赵文洋满面诧异,这事他真的第一回听说。
“我、我去做饭。”吴庆怡低着头,直接离开客厅,赵文洋赶紧追了过去。
“就是,”待赵文洋夫妇离开后,吴国华立即接嘴,“还不是因为她嫁了个金龟婿,有什么本事,恐怕以后年老色衰了,指不定又……”
“你他妈给我闭嘴!”吴庆华一声暴喝,吼得吴国华胆战心惊,但后者还是故作强势,“你想怎样?你觉得我怕你?”
“你要是再说一句你姐的闲话,别怪……”
“老子从小就是吓大的,你最好去外面打听打听,吴国华是什么人!”
“呵,还不是人模狗样!”
“你说什么!?”吴国华立马跳上前,一把揪起吴庆华的衣领,在场众人见势不妙,纷纷劝架……
5
厨房。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赵文洋盯着正洗菜切菜的吴庆怡。
“告诉你什么?”吴庆怡偷偷用袖子揩掉眼泪,她头也不回地反问,“你就这么在意?当初是谁说,我们两个结婚,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的?现在你又要开始问东问西了?”
原来,这些年,吴庆怡和赵文洋的感情也颇不稳定,二人之间总是爆发信任危机。
“那你就是不信任我!如果你相信我,你会不告诉我吗?”
“小凯,谁让你动妈妈的手机的!?”吴庆怡没有回答赵文洋的话,转而把脾气撒在偷拿妈妈手机玩的赵新凯身上。
“你拿孩子撒什么气?他要玩手机给他玩就是了!还是,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要没事找事行不行?”
“走,小凯,我们去外婆那里。”眼看小凯快要哭出来,赵文洋便不再理会吴庆怡,抱着小凯离开厨房。
“汪!”一直蹲在厨房里的小白凑近女主人,不断地蹭着吴庆怡的裤腿。
“滚!”吴庆怡跺了跺脚,一声大吼。
夹着尾巴逃跑的小白不知道女主人今天怎么了,委屈巴巴地跑出厨房。
看着小白远去的影子,吴庆怡紧紧攥着手机,思绪却不知飘往何方……
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一顿团圆饭吃得极为艰难,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一丝丝阴郁的意味。
吴国华第一个放下饭碗走到吴庆怡面前低声说:“姐……”
吴国华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但却有着和其他混混一般的共性——注重江湖义气。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初自己的姐姐提着一笔巨款,独闯赌场救欠债的自己的恩情……他是一时冲动,头晕脑热,才会说出那些难堪丑陋的话。
吴庆怡没有回答,自顾自吃饭。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传统的,把自己的贞操看得很重要的女人。所以,动不动拿吴庆怡不堪过往说事的人难以被她原谅,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刚开始那会儿,家里时常絮叨她的丑事,搞得几个外人也知道了。
“……那个,我一会还有个局,你们慢吃慢聊,我先走了。”
“国华,等会……”吴国华也没有原谅胡瑞英,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呼唤,自顾自地离开家门。
眼见饭也吃得差不多,余春霞就思忖着活络活络,让大家改换下心情,便提议道:“来来来,每年我们都难得一见,一会儿搓几圈麻将吧。”
余春霞的提议瞬间得到一票人的应答。
于是,饭后,余春霞、杜伟、赵文洋、吴庆华便拉开了架势,热火朝天地搓起麻将;老太胡瑞英则陪着外孙赵新凯在沙发上看电视;吴庆怡一个人去厨房收拾碗筷。
6
事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
陪外孙玩到十点零五分的胡瑞英准备起身回房休息了,睡前看会儿报纸是她一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和余春霞、杜伟、赵文洋他们一起搓麻将的吴庆华也起身离座,要去三楼浴室泡个澡——一年到头在外辛苦奔波的他可不得好好利用下家里的浴缸?
于是,一直在赵文洋旁边,抱着小白观战的吴庆怡就放下小白,加入了搓麻将的行列。
一晃到了十一点,吴庆怡也起身离座,去给余春霞三人每人斟了一杯茶,便上楼去照看胡瑞英,看看老太太在睡前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一直以来,犯有颈椎腰椎和风湿病的胡瑞英最喜欢睡前有人给她按摩身体。
在吴庆怡离开之后,意犹未尽的余春霞他们则开始斗起地主,期间,杜伟起身去了趟厕所,后来憋急的赵文洋也跑了一趟厕所,奈何杜伟一直没有出来——估计是团圆饭吃得比较多,无奈的赵文洋又急匆匆地跑向三楼的厕所。真不知道老太婆当初盖房子怎么想的,偏偏二楼没有厕所,三楼的厕所又和浴室连在一起……路过二楼的赵文洋正好看到吴庆怡从胡瑞英老太亮着灯的房间里出来,老太关门关灯之后,忽然又叫住吴庆怡,要她去找小白。当时赵文洋没有特别在意这一细节,稍稍停留半秒,便直接往三楼走。到达浴室门口,赵文洋百般要求,吴庆华只得从浴缸里起身,给赵文洋开门,然后又躺回浴缸——那大概是十一点零八分。远远近近到处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从三楼浴室下来的赵文洋,和在客厅等杜伟、赵文洋回来的余春霞,都看到了小白和吴庆怡匆匆奔下楼的场景,小白直跑到门外,“汪汪”的声音格外响亮。吴庆怡因为害怕小白深夜在外遇到意外——再者,他们家一般不会留宠物在外过夜,也步履匆匆地追了出去,企图把小白追回来。
小白和吴庆怡的身影一晃而过之后,吴国华却意外地回到了家。要知道,以往,按照他的脾气,不到半夜三四点钟,是不会回家的。所以,众人都推测他的钱又输光了,只好一个人醉醺醺地回来。
回到家的吴国华就直奔二楼,看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样子,估计是要回房休息去了。
吴国华上去没多久,吴庆华就从三楼回到客厅。恰好,杜伟也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余春霞正要提议接着打麻将,吴庆华则想出去走走。
索性,斗地主的人员变成了,余春霞、杜伟和赵文洋。
吴庆华出去没多久,吴庆怡空着手进屋,她说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小白,决定明天再出去找。刚坐下不久的她听说吴国华醉醺醺地回来了,就起身去倒水,给弟弟送过去。
于是,大概三分钟后,楼上传来惊叫声。
那时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7
尽管很多人家都在放鞭炮,但惊叫声还是十分完整无误地传入众人耳鼓,是吴庆怡的惊叫声。
余春霞三人赶到吴国华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吴国华色眯眯地搂着姐姐的丑态,也不管吴庆怡如何挣扎,吴国华就是不肯放开。而起初吴庆怡要端给吴国华的水,早就四散在地,杯子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混蛋!”起先发火的自然是赵文洋,余春霞和杜伟还来不及阻拦,赵文洋怒气冲冲地上前,对着吴国华的脸就是两巴掌,打得吴国华一时发蒙,继而总算清醒。
“文洋!”一挣脱吴国华的魔爪,吴庆怡立马哭哭啼啼地扎进赵文洋的怀抱,徒留下吴国华呆滞地瞪着吴庆怡他们,仿佛还是没有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好大的胆!居然敢对你姐姐动手动脚,一会儿看老太太怎么收拾你!”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余春霞嗓音尖锐地叫着,边叫边往胡瑞英的房门口走。一向喜欢大事化小的杜伟几次想阻拦老婆,都被对方还以严厉的神色。
其实,若是杜伟聪明一点,早就领会到妻子的意图了:把吴国华对吴庆怡图谋不轨的事情告诉老太,无疑能增加老太对吴国华的憎恶,兴许老太一时头昏,还会把吴国华赶出家门。既然吴国华被赶出家门,老太到时就断然不会把财产分给他,如此一来,余春霞岂不是更有机会博得胡老太的财产?第二则是可以卖给赵文洋夫妇一个人情,她去把事情告诉老太,无疑能给赵文洋出一口恶气,继而说不定还会对自己新生一定的好感,以后他们再和赵文洋夫妇常来常往,就更能巩固关系。可别忘了,赵文洋也是个有钱的主儿。第三,余春霞对于老太早就想把吴国华赶出家门的想法心知肚明,这次主动把事情告诉老太,无疑给老太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借题发挥,彻底断绝和吴国华的关系。事后,胡老太必会感激于她。
如意算盘打得邦邦响的余春霞走到胡瑞英房门口,敲了好几次门,始终得不到回应。
是睡着了吗?
“妈,妈?”余春霞试着叫了两声,又转转门把手,最终蹲下身,推开房门下端一个可供小白进出的活动门,鼓着眼往房里探视。
哪知,余春霞这一看,正对上胡瑞英老太血淋淋的脸。
“啊——!”又一声尖叫打破过年的喜庆。
8
“怎么回事!?”
“死……死了……”说完这两个字,余春霞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杜伟身上。
“什么!?”赵文洋一脸不可置信,也和余春霞一样,透过活动门,往里窥探,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也试着转转门把手,确定门被反锁后,立即叫来杜伟,要杜伟和他一起把房门撞开。
门很快被他们暴力撞开,电灯也被打开,照亮诡异的案发现场:胡瑞英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跪在房门后,弓着腰,双眼圆瞪,直直地盯着狗门。一颗子弹嵌入胡瑞英的额头,溅出大量的鲜血和脑浆……
见此场景的众人纷纷往后倒退几步,还是赵文洋最先反应过来:“快去报警!”
十分钟后,一名年轻人走进吴家别墅大门。
“怎么是你?”吴庆华第一个问(在等警察的中途,吴庆华回来,并已经知悉了事情的经过),村里的警察他认识,姓姜,是个好酒的老头,每次都非得把自己灌醉才能得到破案的灵感。今天来的人,是他的儿子,姜少泽。
“我爸喝高了,没办法,只能让我来顶替一下。”姜少泽还没等众人回话,便自顾自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径直走进案发现场,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死因是中枪,死亡时间大概在……嗯……十一点到十一点十五。对了,听说赵先生是医生,麻烦您也帮忙看看吧。”说着,他从带来的提包里拿出一把镊子和一包证物袋,用镊子把子弹夹出来,“嗯,是很常见的手枪品种……这间房子里有枪?”
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在提问,还是自言自语,正要回话,姜少泽又跑到房里查看床铺和窗户去了:“屋里一切物什摆放整齐,没有额外可疑的痕迹,窗户被上锁,钥匙……也被放在床头柜上……你们进来的时候,房门也是上锁的。这间房有备用钥匙吗?”
“没有……吧?”余春霞率先抢话,奈何是自己不了解的问题,便只得在回答的时候望向旁边的吴庆华。
“没有,而且,老太喜欢反锁房门睡觉,即使有钥匙也是打不开门的。”在得到吴庆华的肯定之后,姜少泽点点头——
“那么,除了门下方的狗洞,这个房间在之前是完全封闭的,狗洞很小,人的头都塞不进去,”姜少泽边说,边将自己的脑袋往狗洞凑,“但是完全可以伸进一只握枪的手……
“老太太是腿脚不便吗?”姜少泽的提问方式很是跳脱。
“是的。”吴庆怡点头,“妈一直都有风湿病。”
“狗呢?狗在哪里?”
“狗跑出去了,之前庆怡出去找过,一直找不到。”这次换赵文洋回答。
“这就很微妙了……”姜少泽抚摸着下巴,“这个看起来像是密室,但又不是个密室的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破案就破案,扯什么绕口令?”一直沉默无言的吴国华总算说话。
“你们想,老太太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姿势?刚才吴庆怡告诉我了,胡老太的腿一直有风湿病,据我了解,严重的风湿病患者,是很难蹲下来的……她为什么要蹲下来?诸位还不明白吗?恐怕是为了听到狗叫,想吸引狗进房间,既然她无法蹲下来,恐怕就只好跪下来,弓腰,头部上扬,对准了狗洞。但问题是——她既然听到了狗叫声,那么狗必然已经到达门外,凶手即使是用枪,何以让子弹穿过狗的身体,射入胡老太的额头而不留其余痕迹?”
“这……”众人面色微变,谁都无法解释这种反常的现象,当然,除了凶手。
“对啊,老太太总是要逗逗小白才肯睡觉。”吴国华忽然想起胡瑞英的另一习惯。
“是……是啊……正是因为妈要小白,我才会到处找的……”吴庆怡适时补充。
“好了。这些等过会儿再说,现在烦请各位挪步到客厅集合,我要逐一进行问话。记住哦,在听到我叫名字之后,才能到房间里来。”
9
吴庆怡的证词:
第一个被点名的,自然是吴庆怡,因为她恐怕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
“我是在十一点左右上楼去看妈的,妈一般会在十一点十几分睡觉,所以我提前去看看她需不需要我做什么。”吴庆怡抿抿嘴,不安地按着手。
“你的手?”姜少泽注意到吴庆怡左手发肿发胀,光秃秃的五指。
一被问及,吴庆怡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把自己险些被亲生弟弟猥亵的事情尽数道出,说手上的伤就是当时自己拼命挣扎而扭到的。
“啊……”姜少泽尴尬地搔搔头,“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有碰到过什么人吗?”
“……我去了妈的房间,和她讲了几句话,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我从房间出来,正好碰到要去三楼浴室上厕所的文洋。然后妈在我身后关了门,把门反锁,却又想起小白,最后要我帮着找找。
“后来呢?”
“后来,我在二楼的储藏室里看到小白,把它抱出来,哪里知道,它突然从我身上溜走了。我没办法,只好追出去。”
“那时候是几点?”
“我跑得比较急,没有注意,不好意思。”
“那你找到小白了吗?”
“没有,到现在都没有。”吴庆怡摇摇头。
“嗯,继续。”姜少泽知道她还没讲完。
“我在外面找了一圈,没看到小白,只得先回来。听他们说弟弟回来了,我们因为下午的一些事情,不怎么愉快,他又喝醉了,我比较担心他,寻思给他送杯水……哪里知道……他……他……”说到这里,吴庆怡再次泣不成声。
“好了,对于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姜少泽示意吴庆怡可以出去了。
余春霞的证词:
“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客厅。”
“有谁可以证明?”
“这……还真……要说有,也只能是一直在看动画片的小凯了。”
“嗯。那他们都去哪里了?”
“先是大概十点多吧,老太太上楼回房了,吴庆华去三楼泡澡来着,她们两个一前一后走的。估计过了一个小时,庆怡上楼去房间照看老太,和我们一起打麻将的杜伟好像吃太多了,去了厕所。紧跟着文洋也想上厕所,但杜伟一直没出来,就只能跑到三楼去了。然后就是十一点多,小白跑了出去——真是吓我一跳,那死狗跑得飞快,嘴里还不停地叫。庆怡在后面一直追,也跟着跑出家门。赵文洋从楼上下来。过了没几分钟,国华回来,看那样子,肯定是又喝高,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吴国华回房不久,吴庆华下来,又说要出去走走。那时候——嗯——我正好看了看钟,是十一点十五分。又过两分钟的样子,庆怡回来,说什么要给弟弟端杯水,哪里想得到那小子竟然色胆包天……”
“那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特别的事?”
于是,余春霞把下午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姜少泽,甚至还有赵文洋夫妻吵架,吴庆怡骂小孩,吓狗的事情。原来,她一直都在偷听。
“当时庆怡真的是气坏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末了,余春霞补充道。
“好的,谢谢。”姜少泽说。
【附:以下是姜少泽根据余春霞的叙述,整理出来的时间表】
22:05 胡瑞英上楼回房,吴庆华去泡澡。
23:00 吴庆怡去胡瑞英房间。
23:03 杜伟去一楼厕所。
23:05 赵文洋去三楼浴室,路过二楼正好看到吴庆怡出门,看到听到胡瑞英关灯锁门之后又吩咐吴庆怡帮她找到小白。
23:10 赵文洋从三楼下来,和余春霞一起目睹小白和吴庆怡一前一后跑出家门。
23:13吴国华回来,去房间休息。
23:15 吴庆华泡好澡,从三楼下来,杜伟也从厕所出来,吴庆华又出门走走。
23:17 吴庆怡回来,上楼给吴国华送水。
23:20 传来吴庆怡的尖叫声,众人集中到吴国华房外,紧跟着发现胡瑞英尸体。
赵文洋的证词:
“赵先生,我想先确认一下,您判断的死亡时间——”
“差不多和你一样。”赵文洋不卑不亢地回答,姜少泽发现他并不具有十分丰富的面部表情。
“那么,那段时间,您在哪里?”
“打麻将,上厕所。”
“为什么不去一楼,而是要跑到三楼的厕所?”
“因为一楼的厕所杜伟在用。”
“那您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什么,不过我到二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庆怡从屋里出来,我还看到老太锁门关灯。老太锁门之后,又吩咐庆怡去找狗。后来,我上完厕所,正好看到庆怡追着狗跑出去——余春霞也看到了。”
“时间?”
“我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大概是十一点十分的样子。”
“你去三楼浴室的时候,吴庆华在里面泡澡?”
“是的,门还是他给我开的。”
“你下楼的时候,吴庆华没有出来?”
“没有,他大概到十五分左右才下来。”
“你这么注意时间的吗?”
“医生嘛……比较在意细节。时间很重要。”
“今天下午你和吴庆怡……”
“哦?这你也知道了?”赵文洋挑眉。
“怎么回事?”姜少泽无意理会赵文洋的反问。
赵文洋只得叙述了他们吵架的始末,和余春霞所言不差。
“你们最近的感情……”姜少泽适当地点到为止。
“她有事总是瞒着我,”赵文洋说,“就像上一次,听说弟弟被困在赌场催债,她居然连声招呼都不和我打,自作主张地提出一笔现金,一个人就去了赌场——你想想,那是个什么地方,她一个女人,居然敢一个人过去……
“还有,还有一次,听说吴国华没钱了,她也不和我说,也独断专行地把钱打了过去。”
“那是什么时候?”
“我忘了,她老是给吴庆华打钱,说什么,要托他多照顾照顾老太太……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
吴国华的证词:
在进房间的时候,吴国华的眼睛一直躲躲闪闪的。
姜少泽认得吴国华——附近一带很是出名的混混,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今天十一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姜少泽问。
“喝酒啊!玩啊!”吴国华粗犷地说道。
“有人可以帮你作证吗?”
“当然,有一大帮兄弟可以帮我证明!”他口中的“兄弟”,多半都是狐朋狗友。
“你几点回家的?”
“记……记不得了……今天喝得有点多。”
“所以,你也一点都记不得和姐姐之间发生的事了?”
“这和老太太的死有什么关系?你小子不该问的就别问!”
“给我老实点!”姜少泽的眼里忽然迸出两点寒星,瞪得吴国华都有点发毛。
“我……哎!”吴国华挠挠后脑勺,“我是真的不知道咋回事呀!”
“你没有别的东西要告诉我了?我警告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您放心!”这回吴国华可不敢再放肆,脸上堆笑,向姜少泽做保证。
吴庆华的证词:
“从十点多到十一点十五,你一直都在洗澡?”姜少泽开门见山地问。
“是……是的。”
“有人可以证明吗?”
“这……我不知道中途上来过的赵文洋算不算。”
“那你有没有觉察到二楼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浴室的隔音很好,我听不到二楼的声音。”
“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出去?”
“泡完澡有点热,想出去吹吹风。”
“你和吴庆怡是差不多时间出去的,有看到小白吗?”
“没有啊。大过年的,路上什么都没有,漫天都是烟花。”
“你觉得吴庆怡这人怎么样?”
“她……她是我的恩人——”吴庆华说着,便把从当年到现在,吴庆怡一直在帮衬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知道我不富裕,所以总是给我打钱,理由却是她自己工作忙,让我代她回去多看看妈。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怕直接给我打钱我会觉得难堪,所以找了个理由罢了。不过,我有时候工作不是很忙,倒真的能够回来经常看看老太太。她给我的钱,我基本上都花在老太太的补品上了。”
杜伟的证词:
和余春霞一样,杜伟的身上也贮存了大量的脂肪。
“从十一点多开始,到十一点十五,你一直都在一楼厕所里,没有出去过?”
“是啊……”
一楼的厕所一直都是被锁的,余春霞和赵新凯都可以作证。
“怎么待这么久?”姜少泽蹙眉。
“吃多了……拉……拉肚子。”杜伟的肥脸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你是否听到门外有异常的声音呢?”
“没有。真的没有……哦对了,有几秒的时间,狗叫声挺响的。”——那是小白跑出家门的时刻。
赵新凯的证词:
姜少泽盯着赵新凯好奇的眼神,问:“你一直都在客厅看电视对吗?”
“是啊。BIU——”赵新凯拿手里的BB枪对准姜少泽的脑袋,后者没有着恼,反而莞尔一笑。
“这是哪里来的?”
“是伯伯送的。”
“哦,伯伯送的……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别弄坏了。”
“当然。”说着,姜少泽接过赵新凯的BB枪,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把枪还给赵新凯,“好的,谢谢你——对了,春霞阿姨一直都在客厅吗?”
“是啊,我还看她玩了好几把消消乐呢!”
10
等赵新凯走了,姜少泽在房间里打了个电话,才回到客厅。
“怎么样,大侦探,可有查出什么线索?”吴国华面带不悦之色,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抱歉,我知道诸位也很累了,不过我还是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什么?问话你也问过了,老太太房间你也进去了,你还要怎么样,凭什么让我们所有人陪着你玩侦探游戏?”吴国华言辞激烈地反驳。
“不好意思哈,”姜少泽瞥见门口的人影,“呦,老王,你来得真快。”
老王是姜少泽父亲的手下,也深知姜少泽有着非凡的办案能力。
“我正好在附近的亲戚家打牌,所以来得比较快。怎么,小姜,你爸是不是又喝多了?让你一个人来破案?”老王拍拍姜少泽的肩膀。
“是啊……那个,楼下这些人就交给您了,我就知道,这帮人很快会不耐烦,只好叫您和其余几个弟兄来震震场子,顺便帮我调查调查。其他人呢?”
“你放心吧,我都通知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那好,”说着,姜少泽指指吴庆怡和吴庆华,“你们和我去胡瑞英老太太房间,其余人都集中在客厅等。”
吴国华见姜少泽叫来了帮手,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横了。
二楼,胡瑞英房间。
“你们看看,”姜少泽指向胡瑞英书桌的其中一个抽屉,之前,他刻意没有把这一发现告诉所有人,“这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这……”吴庆华凑上前,试探性地拉一拉抽屉,见抽屉松动,索性把抽屉直接打开,“以往,这个抽屉是被上锁的。”
“妈的现金不见了——妈一般都会把钱和首饰锁在这个抽屉里,”吴庆怡边说,边打开从抽屉里取出的首饰盒,“妈的银项链呢?”
“银项链?”姜少泽皱眉,盯着空空如也的首饰盒。起先他在案发现场,发现书桌带锁抽屉的锁眼旁边留下了不少划痕,才多留了个心眼,他带吴庆怡和吴庆华回到现场,就是为了要确认里面是否少了什么东西。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
“你们先出去,你过来,找找看房间里面有没有一串银项链。”姜少泽对刚来到现场的一名鉴识人员说。
他没有在胡瑞英身上找到项链,胡瑞英的口袋里也没有现金,如果房间里没有这两样东西……
“报告,这里有一条绳子。”另外一名鉴识人员向姜少泽汇报,他指的是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绑着的一根麻绳。
姜少泽快步走到窗户前,发现麻绳很长,长度完全能够着地面。
“为什么这扇窗没有装防盗栏杆?”
“哦,前段时间,这扇窗的防盗栏杆坏了,我们正打算过年之后再换的。”
“是这样……”姜少泽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再叫个人,把房子里每个人的房间都检查一遍,还有一楼的厕所和三楼的浴室。”
“是!”鉴识人员立刻前去执行姜少泽分派的任务。
“报告,”又一名警员来汇报情况,“我们找到狗了。”
11
一条死狗。
死去的小白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上还覆盖了些许礼花掉落的红色碎屑。红色碎屑和它的血混在一起,格外刺眼。小白腹部中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圆睁着它的双眼,仿佛对世界还留有一丝不舍。
谁会杀死一条狗呢?
除了凶手,姜少泽想不到别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小白?
怀着疑问,姜少泽从小白的腹部取出子弹,仔细观察。确实,它和胡瑞英老太体内的子弹属于同一品种。
两颗子弹要么来自于同一把手枪,要么来自于两把同种型号的手枪。
狗的嘴……
姜少泽发现,小白的嘴一直保持着微张的状态,看起来它的口腔肌肉很是紧绷,可偏偏嘴没有完全闭合。
所以——
恐怕这就是小白被杀的原因吧?
小白口中略微松动的狗牙证实了姜少泽的猜测。
“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目前没有,我们快把这个地方全部搜查完了。”
“好。”
是该回别墅了,每个人的房间应该都查完了吧。
“我说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吴国华脸红脖子粗。
“吴先生,您还是先和我们走一趟吧。”旁边一名警员无奈地说。
“老子不去!这回老子又没犯法!凭什么要我去?”
……
“怎么回事?”姜少泽问。
“报告,我们在他房间的手提箱里发现一把手枪,手枪弹匣里少了两发子弹,子弹的型号和案发现场的是同一种。”
“哦?吴先生,这您怎么解释?”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手枪是怎么跑到箱子里的,再说,我都告诉过你了,老太太死的时候,我跟朋友在一起,有很多人能够作证。”
“是,我有印象。吴先生,不介意的话,还是麻烦您多坐会儿。”姜少泽边说,边支走警员。
好,现在该去听听调查结果了——
赵文洋一家的物品:
1、一家人的换洗衣服
2、剃须刀、洗面奶、护肤品、化妆品
3、现金若干
4、银行卡、信用卡,共两张
5、两只手机,一只平板电脑,四根充电器
6、一只行李箱
7、BB枪玩具礼品空盒
8、BB枪
余春霞夫妇二人的物品:
1、两个人的换洗衣服
2、两只手机,两根充电器
3、剃须刀、洗面奶、护肤品、化妆品
4、一只手镯、一串佛珠
5、一只行李箱
6、一只充电宝
7、现金若干
8、信用卡两张
吴国华的物品:
1、一套换洗衣服
2、几张10元现金
3、一只手机,一根充电器
4、一只背包
5、一只手枪(带消音器)
吴庆华的物品:
1、一套换下来的脏衣服
2、现金若干
3、一只手机,一根充电器
4、一只行李箱
5、一张银行卡
6、一把剃须刀
其他调查结果:
1、三楼浴室窗外的防盗栏杆完好无损。
2、一楼厕所的防盗栏杆严重生锈,螺丝有些松动,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螺丝刀之类的工具。
3、从下午开始,到22:00之前,没有人去过二楼或者三楼,除了赵文洋一家,杜伟夫妇和吴国华一起去房间里放过行李之外——他们回房放东西花费了十分钟。
4、赵文洋一家住二楼;吴国华住二楼;吴庆华和余春霞夫妇住三楼。
“好,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姜少泽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谜题部分结束
问:
1、偷走胡瑞英房间现金和项链的人是谁?(2分)
2、凶手是谁?(2分)
3、有个人身上少了一样东西,这个人是谁?TA身上少了什么?(2分)
4、除了手枪之外,凶手的另一样辅助作案工具是什么?(2分)
5、小白被杀的原因?(2分)
6、凶手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3分)
PS:回答以上问题,请找出题目中的根据或者给出让人信服的推理过程,否则不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