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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巷》解谜篇
八、大齐之死
淩濛和万俟兄弟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了？”淩濛说着，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错。”万俟羽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如果我的逻辑没有出错的话，凶手的身份到目前为止已经清晰可见。凌警官，还得麻烦你叫一下这些相关人士过来。”
半个小时后，王家客厅中。此时采证工作已经停止，而尸体也已经被移走。淩濛、万俟兄弟、卢杨、王伯王兆、王文清、王月、保姆苏兰、杂货店小哥武佐、林燐、嵇源、杨光、李老伯，众人皆齐聚一堂。
“现在把诸位召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正是想和各位讨论一下，王婶被害案的真凶。”万俟羽用相当平淡的口吻说道。
“总算把我叫来了。”卢杨在一旁不满地小声吐槽道，“调查的时候倒是把我晾在一边。”
“安静。”万俟羽说着，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现在在场的几位，并不是案子的全部嫌疑人，但是你们是几天里我所接触到的所有嫌疑人。而幸运的是，凶手就在你们之中。”说着，万俟羽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那么解谜，正式开始。”说这句话时，万俟羽不由得加大了音量，这才压下了众人的喧哗声、议论声。
“揭开此案真相的关键，在于大……不，准确来说是腊肠犬的尸检报告。凌警官，还得麻烦你为在场的诸位复述一遍腊肠犬前后两次的尸检报告。”万俟羽说着，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淩濛。
【1】除此之外，该户人家饲养的腊肠犬也中刀死亡，其身上还沾有死者的血迹，初步推断它是后于死者被害的
【2】该狗系成年腊肠犬，狗龄六年，死前处于神志清醒态，血液中无催眠性药物残留，死因是多处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根据消化道内的食物残渣，初步判断其上次进食约为死亡时间七至八小时之前。此外，该犬死亡时间推定范围为5:05-5:45之间
“那么通过这些我们可以推出什么呢？还请大家开动脑筋，跟上我的思维。”
“我明白了！凶手就在王家人和保姆之中！”卢杨大声叫道，“大齐在死亡之前处于神志清醒态，血液里也没有催眠性的药物残留，这表明它在凶手动手之前是有意识的。而如果凶手不是王家的亲戚或者保姆，那么他就必然会吼叫起来，这样的话在隔壁清醒着的我们就不可能听不到大齐的叫声！凶手本想通过杀害大齐隐瞒自己的身份，反而因此欲盖弥彰。”
“你说得似乎很对。但我需要纠正一下你的是，你应该说腊肠犬而并非大齐。”万俟羽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大齐是被害的腊肠犬的名字，大家都能理解吧？”卢杨说着，将困惑的目光投向万俟羽。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万俟潇忽地抬起头来，“我哥的意思是，大齐可能还没死。”
“啊？”困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很难理解，从大齐被害到现在为止，我想苏姨和家属都没有近距离看过它吧？那你们又怎么能确定被害的一定是大齐呢？”万俟潇抢过他哥哥的话语权，说道，“再说了，就算真把大齐和一只相似的狗放在一起，你们能确保一定辨认得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大齐被人掉包了？可昨天你和你哥来的时候，大齐不是对你们不停地吼叫吗？”王文谦用怀疑的口吻说道。
“的确，昨天下午我们所碰到的大齐，确实是真正的大齐。因为大齐是在昨晚被掉包的。”万俟潇回答道，“苏姨，还请麻烦你告诉一下大家，昨晚发生了什么。”
黑灯瞎火的，一群人吵吵嚷嚷地闯进门来，好像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样子，很随意地在院子里逛来逛去。院子里也没有灯，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等大齐停止吠叫之后，巡逻的保安赶来了，我们一问，才发现原来是喝醉酒走错门了。这群人也真够马大哈的，这么一闹把老太太和大齐都吓到了。
“你的意思是……那群人并不是走错院子，而是刻意走错的，只是为了抹黑掉包大齐？”听完苏姨的描述，王文谦问向万俟潇。
“没错，正是如此。提着的大包小包里，恐怕装的便是已经训练好、很少会叫唤的腊肠犬。趁保安没赶到之前，给大齐带上防叫的嘴套然后塞进挎包之中，再迅速取出另一只狗放进狗窝里，这瞒天过海的掉包计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可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而已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大齐一定被掉包了呢？”王文谦不依不饶地反问道。
“证据当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条。第一，除了你们王家人或保姆之外，任何人跨入王家大门都会引起大齐的叫唤。但是反常的是，昨天晚上无论是保安跨入王家大门、还是我们兄弟俩进门的时候，狗窝里的腊肠犬却都没有吠叫，这便很值得深思了。
“第二，则是腊肠犬尸检报告里的一点，‘初步判断其上次进食约为死亡时间七至八小时之前’。大家试想一下，大齐每天一般只进食两次，一次是晚上六点半左右，一次是早上五点半左右。可是根据尸检报告里的推断，这只死亡的腊肠犬在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左右有过进食，这很明显和大齐一贯的作息不同啊！
“综上，我们可以断言，案发的早上，狗窝里的腊肠犬是被凶手掉包过的。”万俟潇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何后来他又杀死了那只狗？”
“哈哈，如果你是盗贼的话，你希望在自己撬门而入的时候王家的狗无缘无故地叫起来惊醒邻里吗？至于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条狗，恐怕是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毕竟如果警察介入调查，这只狗不爱叫的特性便很快会暴露，顺着这条线推下去，昨晚的‘换狗计划’也便会成为警方寻找凶手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推到这里，我想应该可以暂时先排除一部分人的嫌疑了。进门不会引起狗叫的王家人及保姆苏姨，并不是本案的嫌疑人。总不至于以上我们的推论都是他们故意布置的假线索吧？这未免也过于大费周章、不符合逻辑了。”
硬币之谜
“很精彩的推理。”万俟羽在一旁率先鼓掌道，“你把我想说的话基本都抢走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想这个排除法还可以再做进一步的延伸。”一直缄默不语的淩濛突然插话道，“凶手或许可以锁定为‘老巷中的非王家人’。”
“哦？那就请凌警官详细说明吧！”万俟潇也不扭捏，很爽快地便将话语权送到了淩濛手中。
“其实也不算什么难想的事情吧！通过万俟兄弟刚才的推论，再结合一下茶壶失窃的细节，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必定是老巷中的人了。其实很简单啊，掉包大齐的前提是必须事先熟悉大齐的长相和特性，掉包茶壶的前提也是必须得事先知道这只壶的奇特形状、颜色。更重要的是，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茶壶来的，而现场的其他地方也并没有被翻乱，这表明打从一开始，凶手就知道王家的大致结构以及茶壶的摆放位置。而死者生前只和巷内的人来往，要想做到这般熟悉王家，凶手自然只能是老巷内的住户了。”
“正解！”万俟羽笑道，“既然凌警官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让我来把最后的线索一并抛出吧。锁定凶手身份的最后一个关键点——
“在于现场地毯上掉落的这枚一元硬币。”
“凌警官，又得麻烦你为大家宣布一下有关这枚硬币的鉴识结果了。”
在硬币最上方、具有识别价值的指纹共有六对，其中有三对指纹的主人并不是T市居民，另外三对指纹的主人和这条巷子没有任何关系。经过王伯、王文谦以及王营的辨认，也确定他们与五金店毫无交集。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六对指纹之外，警方还在硬币上检验出了织物纤维按压的痕迹，经过和现场大门上残留的毛线以及凶手扔在箱外垃圾桶里的手套比对，可以确认这就是凶手作案时所戴的厚毛线手套留下的
“非常感谢。”万俟羽对着花老大力气念完整段检验结果的淩濛鞠了一躬，“从这段报告里，我们能读出什么呢？”
“凶手很谨慎，即使在这种大热天作案也一直戴着厚手套……？”王月试探性地问道，似乎是想尝试着跟上万俟羽的思维。
“嗯，是这样的。”面对如此寻常的发言，万俟羽却一反常态地予以肯定，“正如王月小姐所说，凶手戴的厚手套，正是整条逻辑线的核心。”
“愿闻其详。”闻言，淩濛显得饶有兴致。
“卢杨，能不能请你回答一下，在这几天里，你会想着戴上厚的毛线手套吗？”
“呃……肯定不会啊，除非我要去行窃或者杀人。”突然被点名，卢杨显得有点懵。
“没错！首先我们可以明确的是，这枚硬币确实是凶手无意间掉落的，因为根据脚印判断，仅有死者本人、几位尸体发现者和凶手进入过现场。也就是说，从这枚硬币上所推出的一切结论，都会锁定凶手具有指向性，这点大家同意吗？”
见众人纷纷点头，万俟羽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凶手必定是在案发当天的早上收到这枚硬币的。”
“啊？”疑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很难推出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硬币只是一种流通货币而已，不可能是凶手自己造出来的，那么他必然是从别人手中得到这枚硬币的。而得到这枚硬币时，凶手必然曾用手接触过这枚硬币，这样的话就是必会在硬币上留下指纹。”
“但其实并没有指纹啊……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得到这枚硬币时就已经戴上了作案时用的手套？”一旁的卢杨大叫起来。
“没错，只有这一种可能。在案发现场，硬币从凶手口袋里掉落出来的时候，他是没有机会用手指按压住这枚硬币的，否则他为什么不捡回去呢？而这样一来，手套的痕迹便只能是在凶手接过这枚硬币时所留下的了。所以，凶手在得到这枚硬币时，就已经戴上了手套——换句话说，他就是在作案前不久，才得到这枚硬币的！就算他是从事体力工作、平时会戴着手套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热的天气里选择如此厚的毛线手套；况且在硬币上留下的手套痕迹和案发时用的手套痕迹一致，没有人会选择把自己工作时常戴的手套用于行凶吧，更别提如此淡定地将其抛弃在案发现场了，所以这种情况也能排除。”
“因为我们市的生活节奏很慢，一般店铺到早上七点多才会开门，这么说来，凶手能得到这枚硬币的渠道就屈指可数了。”淩濛顺势分析道，“凶手不太可能在作案之前特地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同理一般也不会去医院或者警察局之类的地方，所以他得到硬币的途径只能是通过出租车或者黄包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了！我们只要循着这条线继续找下去的话，凶手几乎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比这么麻烦，凌警官。锁定凶手的道路，近在眼前。”万俟羽悠悠地说道。
十、水落石出
“都到这一步了，再去调查其实是舍近求远的做法。”万俟羽接过话头，“凌警官你既然已经提到了交通工具，怎么不想想，凶手坐出租车或者黄包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是为了何事呢？要知道，在那个时间点，全程绝大多数人都还在被窝之中啊！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到达案发现场。”万俟羽说着，将目光对准了杂货铺的三名员工，“也就是说，凶手必须案发之前并不在老巷之中，才会选择通过出租车或者黄包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赶到现场。而老巷里的常驻住户于案发前一晚都在自己家中，而所有的保姆又都统一住在村口的保姆楼中，唯一需要通过交通工具出入案发现场的，也就只有杂货铺的三位员工了吧？没错，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那么……这会不会是凶手走在路上捡到的硬币呢？又或者是原本住在巷子里的人为了防止作案早起令家人起疑，故意煮到外面的宾馆里去的呢？”王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看来王月小姐的思维相当活跃。这些反例虽然确实相当具有说服力，但我不得不说的是，这些例子中都有一点小瑕疵。根据我们从村委会处得到的消息，每天清晨5:00，村委会雇佣的清洁工都会仔细清扫整条巷子及其周围街道路面上的垃圾，不会有任何遗漏。也就是说，退一万步想，即使凶手想在路上捡到这枚硬币，也必须从巷外来才行，所以凶手夜宿巷外这一事实并不会因此得到改变。至于故意半夜溜出去一说，其实也站不住脚，因为根据村委会处的统计，昨晚八点清点人数时，村里的常驻人口（杂货铺三员工除外）都在自己家里，且后来保安巡逻时未见住户外出。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怕自己的家人起疑的话，为何不早点出去呢，而要等到半夜才出门？再说了，凶手也没必要住得这么远吧，远到非得通过出租车或者黄包车之类的工具回来。本来这个点打车就够不容易了，又选择这种单对单的交通工具，除非有正当理由，不然换作是谁都会起疑。”
“言之有理。”一旁的万俟潇点点头赞同道，“既然这样，那么凶手不就是林燐了吗？”
“为什么你的思维和你哥一样跳跃……”一旁的凌檬黑着脸吐槽道，“这才刚说到三个嫌疑人啊，怎么凶手就已经可以锁定了？”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和我哥趁你们审讯的时候特意去了杂货铺一趟。”万俟潇说着，便将他们在杂货铺中的所见所闻向在场的人复述了一遍。
“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难道是……林燐可以提醒你们注意狗没叫，所以他就是凶手，企图凭借此排除自己的嫌疑？”卢杨试探性地问道。
“这确实是一个可疑点，但只不过是你们在知晓凶手的身份后反推的而已。我们不妨假设嵇源或者杨光是凶手，这样就能推出真正锁定林燐为凶手的三个原因。
“其一，杂货铺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那只有可能是属于财务文职工作的林燐的，因为其他三人的工作其实都不需要在办公室里进行。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嵇源和杨光来办公室的时候和案发的最早时间很近，即使偷到紫砂壶，也无法藏在办公桌里。而仓库又很空旷、住所又很远、唯一的面包车又送去维修了，所以对他们来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藏匿紫砂茶壶的。在三个原因之中，这是最主要、也是最客观的原因，能帮助我们很快地排除掉嵇源和杨光的嫌疑。
“其二，对于嵇源和杨光而言，他们案发当天的上班时间都比平时晚，这属于不可预知的。假如他俩其中一个要行窃，肯定会选择早于上班时间的时间点，防止携带赃物回来的时候被另一位发现。试想一下，假使你有预谋要行窃，你会选择正好卡在上班的点上、抑或是晚于上班的时间动手，然后很反常地迟到吗？这显然说不通。或许你们会反驳说凶手是因为杀人事件而被耽搁了时间，可我们所见到的凶手杀害了一位老人与一条狗，并将凶器、凶衣全部都留在了巷尾的垃圾桶中。这些举动，能耗上十五甚至二十分钟时间吗？
“其三，嵇源和杨光都用有夜宿店铺的权利。案发当天的作案时间，其实是相当微妙的，5:00时清洁工清扫巷道，6:00时保姆苏姨来到王宅，而案发时间正好卡在二者之间，这就会导致凶手被人所目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如果是此二人作案，完全选择可以夜宿店铺提早作案，避免在这个危险的时间点行窃，增大暴露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凶手只有可能是林燐了。”万俟潇说着，将无比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林燐，“至于证据，只要在他的办公桌里找到失踪的茶壶，抑或是对他全身进鲁米诺反应的检测，我想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了。”
终、踏上归途
数日后，万俟兄弟和卢杨终于清理完了老宅，踏上了回家的路。
“啊啊啊我的年休假啊！”疾驰在高速上，万俟羽一边把控着方向盘一边不满地叫喊道，“没想到居然搞这么久，把我整个年休假都浪费了。”
“怎么能算浪费呢？破了个案子，还见了自己的初恋情人，你可是人生赢家啊！”万俟潇在后排调侃道。
“你可拉倒吧，这个案子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只需要重点关注一下腊肠犬和现场掉落的硬币，凶手基本也就呼之欲出了。”万俟羽说着，故意回避了弟弟的后半句话。
“那初恋情人呢？”卢杨笑嘻嘻地问道，“就是那个王月？解谜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可真是含情脉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一直都有在联系？”
“去去去去你的，与你无关。”
“好的好的，回头一定的局里的同志分享一下……对，还得告诉基德他们，钢铁直男万俟羽的初恋，这么大的瓜可不能错过。”
“你——滚——
“现在就给我下车，赶紧的！”
（全文完）
评分标准：
答出腊肠犬被掉包——2
列举腊肠犬被掉包的两个证据——2
锁定凶手非王家人——2
借助茶壶顺势锁定凶手为“非王家的巷内人”——3
分析硬币上的手套痕迹——1
借助客观事实推出硬币是凶手从交通工具上得到的——2
锁定凶手为杂货铺三位雇员之一——2
排除有关手套的其他情况——2
列举三大原因中的两条（要求第一条必须有，二三任选一条）——2
答出凶手是林燐——2
（一切得分点均按推理过程给出，没有推理过程的结论一律不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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