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8956|回复: 6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每期谜题] 【第一百一十九期】《神鬼之间》作者:维梦 乌鸦

[复制链接]

911

主题

1713

帖子

8681

积分

推理大神推理作者家族之瑰四周年纪念章诡殇元老猴年限定

诡币
503 枚
推币
6333 枚
推理积分
57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9-2-17 22:12: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题作答截止时间为2019年2月24日21:00,大家可以在此时间内参与答题与提交答案,请勿超时,超时自动取消答案有效性。答案提交截止后,将同步发出本轮答案。作答直接回复本帖即可,本帖已设置回复隐藏,仅作者本人可见。每期谜题为单人比赛,作答人按论坛用户名为准。一经发现私自转载泄露,将进行追责,祝答题愉快。


<> 艾莉归来
  艾莉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故乡——欧文亚利卡小镇,聒噪的气氛让她有点头痛。高山将小镇从文明中隔开,也顺便将法律与秩序拦在了外头。这里是荒诞放荡者的天堂,乌烟瘴气的民家酒楼中,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站在桌子上大谈自己如何和老鼠抢夺腐坏的残羹,酩酊大醉的偷渡者眼睛在墙上裸体女人的海报与穿着暴露的小姐之间转来转去,威严的牧师歌颂魔鬼,虔诚的教徒诅咒上帝。
就在这种鱼在天上飞,鸟在水中游的地方,某位雄心勃勃的独裁者,却向这片区域的人民颁布了禁止人工流产的法令。一方面为了给这混乱的小镇拴上约束的枷锁,另一方面也顺便给贫困的国家创造劳动力。但因为贫困和放荡,超出预期的孩子当然无法抚养,大量的弃儿,被国营孤儿院收养,成为了国家佣兵的秘密供给来源。欧文亚利卡的红十字孤儿院就是众多弃儿集中营中的一个,艾莉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的童年本该只有灰色的高墙,手上沾着牛血的小刀,以及被踢的半死,血尿止不了的夜晚,但安东尼却像一束光硬生生把她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大她一岁的安东尼是和她住一间房的十个孩子中的一个,安东尼原来的家庭中有个妹妹,但是妹妹三岁后,家中的酒馆生意被邻居从中作梗,突然陷入了危机,无力抚养两个孩子。安东尼是母亲和外人的私生子,这种时候东窗事发,他自然成为被放弃的那个,于是四岁的安东尼从此踏入了红十字孤儿院的高墙。无数个因饥饿难以入眠的夜晚,他蜷缩在冰冷的铁床上,脑海中都是他妹妹,他恨他的父母但是却没有办法责怪他的妹妹,天性温柔伤感让他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心中的空白,百般挑选他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和妹妹年龄最相近的艾莉身上。
在这巨大的黑暗之中,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甚至超过一个普通哥哥该做的。他把自己少的可怜的食物大部分喂给艾莉,实在是饿的虚脱就去别人那里抢点东西吃,冬天阴冷的风吹得十字架摇摇欲坠的时候,他却在半夜悄悄溜下床,把被子给艾莉,自己躲在衣服里熬过刺骨的严寒。他不留情面地折磨着自己,把温柔与美好都留给了艾莉。五岁的时候他成为了孤儿院同龄的孩子中最能打的,受到了不少优待,虽说这些优待的受益者最终都是艾莉。十二岁的时候安东尼仅凭一人击败了隔壁大他五岁的坏小孩维尔以及他的九个拥护者,熟知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高层十分欣赏安东尼,要给他一个巨大的奖励。安东尼趁机提出让艾莉作为佣兵团中的医者接受训练,艾莉战斗力就是个渣渣废,高层深思后觉得提议新颖又没什么损失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艾莉就这样成为了整个孤儿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作为医生抚养的孩子。
  现在她和贝朗医生站在了红十字孤儿院面前,百年的教堂在七年前独裁者被推翻后依旧干着它的老行当,只是经过风吹日晒和岁月的流逝变得愈发破败恐怖了。圆形的彩色玻璃窗破碎了大半,褪色的外墙摇摇欲坠。骇人的南侧墙体盖满了枯萎的藤蔓,黄色和肮脏的红褐色砖石搅在一起,就像被落叶掩盖的腐烂人尸被死神挖出,放到这里贴成墙面。像一切与阴沉压抑息息相关的地方一样,这教堂似乎从未拥有过阳光,灰黑的天空下,光秃秃的枯树干环绕腐朽的楼,除了乌鸦时常在教堂顶硕大的字架上歇歇脚之外,很少有其它的活物愿意接近。
  红十字孤儿院上下共三层,一楼是礼拜堂,过道尽头是一个宽大的讲道台,讲道台后方靠近墙面的地方屹立着巨大的银制十字架,过道两边有序排列着橡树打的深红色木椅,时间一长掉了漆,到处都是血一般的鲜红。心里有鬼的胆小鬼若是来到这诡秘的地方,怕是要吓得两腿颤颤,裤裆温热,以为耶稣的鲜血当真从十字架上流了下来,试图抓出他将他抛下地狱去。礼拜堂入口东侧是教堂中唯一连接一二层的楼梯,因年久失修无论成人还是孩子走在上面都会听见楼梯发出尖锐的呻吟。若哪天这楼梯突然坍塌将上面行走的人送去见上帝,也丝毫不值得奇怪。修女们都住在二楼,孩子们挤在三楼的房间里,每天清晨所有人都从咯吱咯吱尖叫着的楼梯上跑到一楼,修女下来清点袋中少得可怜的面粉,孩童则等着用几块硬邦邦的面包填饱肚子。
除了无人敢收的银色大十字架,教堂中所有值钱的装饰都在困难时期被拿去卖或抵押,然而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教堂门口两尊光屁股的小天使像竟得以历劫而侥幸存留了下来,也正是借它们上帝得以向步入这狰狞之处的孩童或跨出黑暗的青年表示,在遥远的天堂仍对这不毛之地抱有一丝怜悯和爱戴。我将这一丝生机献给尊敬的读者,但愿这些许欢快活泼,在叙述这篇悲哀的故事的进程中,能象征人性中最善意的一隅,而在读完故事凄凉的结局时,仍可以得到一些慰藉。

<二> 蒂帕之死
修女长蒂帕的尸体仰倒在讲道台后的银色十字架前,被发现时已经冰冰凉,她双手合十,眼睛却睁得很大,放大的浑浊瞳孔中写满了恐惧和诧异,帕蒂的两腿不自然扭曲着,整个尸体因强烈的不协调而显得异常诡异。艾莉和贝朗医生拨开嗅到猎物香气的记者来到尸体前,警察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蒂帕死于后脑被硬物撞击,左腿严重骨折,凌乱的衣物上只有孩童和报案人的指纹。艾莉认识这位死者,年迈的蒂帕已经在红十字孤儿院工作了三十年,她脾气乖张暴戾,以折磨孩童为乐,但又因为手段高明,她的所有罪名就算到了现在都完全无法立案。艾莉就曾受过她的毒打,并在逃跑中不慎摔下楼梯导致左腿严重骨折,院方为了不招来流言蜚语硬是没请医生让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那件事之后艾莉和安东尼私下里就开始称呼蒂帕为老魔女。现在魔女死了,医生亲自验的尸,但艾莉却依旧不安,她觉得魔女还活着,那刻薄的目光还盯着她,笑着。合十的双手更像是握着不存在的小刀,下一秒这老魔女就便会原地坐起来用那不存在的尖刀刺进她的胸膛。
艾莉眼前的人逐渐模糊起来,唯剩老魔女清晰地躺在那里。她淹没在人影铸成的海里,耳侧是嘈杂的声响,像被敲响的鼓锣,但要宏大的多。她和她,受害者和加害者,生者和死者,她开始害怕,恐惧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活像生生吞下了一块猪油一般。要是安东尼还在就好了,她倒下之前幼稚地想。
艾莉是下午醒来的,床边坐着一个人,不是贝朗医生。
“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淡开口。
“你是谁?贝朗医生呢?”艾莉瞥了那人一眼,看到了他胸前的十字架。曾在这里生活过三年的她深知这个小镇中也许戴十字架的比不戴的更危险,她暂时还坐不起来,只得压低声音像是在示威或是威胁。
“贝朗医生正在接受审问,他把药留下了,说你要是醒来后依然浑身无力就给你吃两粒。至于我,你只要知道我是神父也是警察那边的人就够了。”
“哦?现在连法医都要受审吗?”艾莉冷笑,“况且这小镇什么时候有过戴十字架的警察。”
“别误会,就算小镇开始有戴十字架的警察,也绝对不会怀疑法医。”那人戏虐地望着眼前机敏的猫,“贝朗医生受审是因为你,艾莉小姐。警察在现场发现了血迹从楼梯口一直绵延到十字架之前,而且楼梯下有较集中的血迹,我们推断这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被移尸到十字架前的。听说你小时候曾是孤儿院的一员,还被死者虐待过。而且据调查你昨天晚上就和医生来到这个小镇,犯案可能性不是零。”
“昨天我一个晚上都和医生在一起,宾馆没房间了,我们住的一间。“艾莉听到贝朗医生没被怀疑不禁松了口气,贝朗医生已经五十多岁了,与其说是她的老师更像她的父亲,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安东尼第二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艾莉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去,把贝朗医生扯进来。
“警方正是在向贝朗医生确定这件事,而且我们也需要从他那里了解一下你的过去。不过您要是愿意亲口说就更好了。”神父拿起一根烟,正要点燃却碰上了艾莉厌恨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把烟收了回去。
“我没什么好讲的。”
“那不聊这个了,先吃药吧。”那人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把杯子和药送到了艾莉面前,“我没有逼问病人的恶趣味。但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和立场,警方已经审问了所有的修女,根据证词,她们昨天大部分人都结伴出去采购食物。孤儿院中只剩下修女长蒂帕,老修女萨拉和清洁工络丽。萨拉耳背腿脚也不方便,需要他人搀扶才能上下楼,络丽九点半关上大门后就把她送上二楼睡觉了,那时候蒂帕还在一楼厨房为孩子准备明天的早餐。络丽和孩子们一样住在三楼,她送萨拉去睡觉之后就一直和孩子们在一起做游戏,讲睡前故事,这一点所有的孩子都可以证明,中途有几个男孩子结伴到一楼上厕所。十点过十分,络丽就和孩子们一起睡觉了。”
“如果这些人证词可信,那么就都没有犯罪可能,因此警方怀疑是外部人员作案。”艾莉苦笑着接话,“你们已经查到我曾经在这里长大,又恰巧在案发前一天来到小镇,因此我也是嫌疑人之一。”
神父满意地点点头。“正是如此,你比(她们)看上去要聪明点。所以在案件结束之前,我负责监视你。

<三> 她的过去
  艾莉觉得很烦,自从昨天她能下床之后那人就确实一丝不苟地跟着她,她去厕所的时候他就在外面抽烟等着,时间太长还会喊她名字。晚上虽然不住同一间宾馆,他却在宾馆门前特意加了监控摄像头,宾馆内的窗也用木板全部封上还要求她画满了涂鸦。艾莉躺在床上哭笑不得地盯着自己在木板上画的戴十字架的猪头,叹了口气,安东尼如果还活着看到她这副狼狈样一定会笑死的。
  安东尼被带走时起义已经走向了尾声,独裁者被起义军步步逼退已经到了风中残烛的境地,苟延残喘的政府下令将所有国营孤儿院中能打的孩子都招来做最后挣扎,17岁的安东尼和16岁的艾莉都在这支敢死队里。但她没有想到,就在出发的第一天晚上,安东尼竟用一些手段买通了警卫将自己送了出去。
“不,我不走,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艾莉清晰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安东尼。
“别闹了,你没有必要跟去送死。”安东尼的表情中多了一丝冷漠,是她哭得太丑了吗?
“你也没必要去死啊,我们一起逃不行吗?”风吹散了这带着哭腔的声音,艾莉哀求道。
“无论国家多么肮脏腐败,我都是它的孩子,我该为它去死。而且你别记错了,你只是我妹妹的替代品,现在你我都自由了,我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把你送出来只是我不希望身边有累赘而已。”安东尼说完就示意警卫把艾莉带走,自己头也不会地走向了营地。艾莉愣在原地。
心跳。
抽搐的嘴角。
喷薄而出的泪水。
远方的猫头鹰在低吟,把漆黑的苍穹硬生生撕开一个伤痕。
  艾莉现在能理解安东尼的做法,换作是她站在他的立场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活着一直是根紧绷的弦,来回拉扯必会断裂,决绝不是选择,而是不得已,底层的蝼蚁是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活法的。他们会嬉笑怒骂,有难过悲哀,但所有人一样,都忘了如何去爱。从孤儿院中出来的人都是如此,七情六欲缺一情,少了爱。杀戮和鲜血中安东尼早就忘记了如何拥抱,不公时,拔刀,痛苦时,拔刀,送别时,拔刀,但这次却是杀了他自己。她相信安东尼活着的话一定会回来找她的,那时候她就用手中的针线给他把爱给补上,补全他的七情六欲。
艾莉抱着这种期待,一想就是三年,战争在儿童军上战场半年后就已结束,安东尼却杳无音讯。她坚持留在了小镇,白天去小镇的诊所上班,晚上偶尔去酒馆打打零工。她从一个尖酸刻薄的小老太那里租下一间房。但三年后诊所因为个别员工私下变卖器官被政府夷为平地,作为在有污点的诊所上过班的护士,人们早就把艾莉和那些手拿肮脏肾脏的人一视同仁,酒馆辞退了她,小老太高举扫帚把艾莉赶了出去。她被迫离开了欧文亚利卡,邻镇她遇到了善良的贝朗医生,成为了他的学生和一名见习法医。
艾莉已经习惯自己在痛苦中总想起安东尼,他是她的骑士,她小心地把他和上帝捧在同一个高度。
  如果他还活着,我就给他一个拥抱,如果他去见上帝了,我就在梦里给他一个拥抱。
晚安,安东尼。
她把灯熄了。

<四> 胡珀牢笼
“艾莉,开门!出事了!” 神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拍门的手力道却大得好似要把门直接震碎。
艾莉换上外衣揉揉惺忪的睡眼去开门,神父示意她跟上,两人快步上了楼下的警车。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已经早上八点了,他看着旁边半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的(?)艾莉感到非常可笑。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艾莉懒得理他,捂脸准备继续睡。
“小心像今天那个老太太一样直接睡过去。”
“谁是老太……等你是说今天又出现命案了?”
“对,我们在赶去现场。”
艾莉的困意瞬间掉了大半,又有人死了,为什么他还这么平静。比起自己胡乱套上的外衣与横七竖八的头发,神父简直干净到发光。他和昨天一样,身着白色长袍,一枚精致的银十字架在他胸前柔和地亮着。长袍的领口上托着端正的脸庞,白的不合常理的皮肤,虽说脸上挂着笑,却是一副冷静又不讲情面的样子。艾莉笑起来,在这辆飞速行驶的车上,一位警察,一位神父,一个嫌疑犯,别人当然把嫌疑犯看成不开化的恶魔,但嫌疑犯却暗自唏嘘神父面孔比她更要恐怖一筹。艾莉抱着顽皮的想法盯着神父,也许,她想,他曾被地狱烈火灼伤过,而那印记能被她捕捉到。
神父被盯得浑身发毛,正要开口抗议,车子蓦地一个急刹车,他们到了。
老太太死在自家的大卧室里,硕大的卧室只有几扇小圆窗镶在高处,像是棺材的通风口。死者名为胡珀,是小镇臭名昭著的包租婆,人们都称呼她死老太。神父先进的门,看到尸体的下一秒转身把不明情况的艾莉挡在了门外,“你还是嫌疑人,没资格看现场,去在外面等。”
神父知道那(人)估计又要生气了,但眼前这场景确实不是人看的,本以为只是个老太寿终正寝在睡梦中去见她的主,但眼前场景却让他的猜想完全落了空。房间正中悬下两只手,被用线缝合成了双手合十的样子,尸体躺在床上周围暗红色的血洒得到处都是,表情痛苦不堪,就是被放在火中活活烧死的人都不一定会露出这么畸形的表情,伸出被子的双臂尽头少了手,根据无手的尸体几乎可以直接确定,悬挂在屋顶灯钩上的双手就是死者的。几位先到的警察已经出去吐了,神父皱着眉头进了屋。
法医还没到,但是凭借尸体僵直程度可粗略判断死者昨晚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左右去世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失血过多,尸体脖颈处有一条致命的勒痕,仔细观察还能在勒痕旁看到许多小孔。三扇窗都开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窗比人高很多,而且很小,都不够孩子从窗户进出,窗户周围没有血迹反应,屋内也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大卧室除了厕所,只有一个通向客厅的门。这个客厅就是这简陋旅馆的待客处。旅馆虽破,但招牌够大,胡珀旅馆的霓虹大灯已可称是小镇中的风景,虽说三无黑心旅店骗不了当地人,但经常还是有懵懂无知的外地人来这魔鬼洞穴报道。客厅的大门是扇特殊的铁门,外锁是自动锁,只要关门就会锁上,想要让门保持不锁的状态必须在关门后在屋中反向转动内锁。因此,只有老太太在家自己从里面保持门不锁,外人才能开门进大厅。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名叫多米的年轻人,他清晨来到这小镇,一阵晕头转向后看到的便是“胡珀旅馆”的大招牌。早上七点,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推开防盗门进入大厅想找个住的地方,不想却发现了尸体呕吐着报了警。神父和艾莉到达现场的时候年轻人已被冷汗浸透,因为身体严重不适被送去了当地医院。
“让法医检查一下死者的胃容物,看看有没有安眠药成分,脖颈上的小孔也很可疑。痕迹人员对屋子进行彻底调查,尤其是灯钩和床附近。警察尽快去查一下不在场证明以及昨天都有谁拜访过死者,我去调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神父脱下白手套面色凝重地离开房间,之前孤儿院的案子还没有一点头绪,这边的包租婆又惨遭杀害,一个断了腿,一个没了手,会是同一人连续作案吗?他看了眼在门口蹲着拼命画圈的艾莉,刚才守在宾馆的警察打来电话,监控一切正常,封窗的木板涂鸦也和昨天一模一样,除非她有穿墙术不然艾莉昨晚肯定没有出过宾馆,自然不可能杀人。
“走了,去吃早饭。” 神父看着艾莉说道,尽管他本人没有什么胃口。
艾莉本决定不再理他,但是听到吃饭二字就把骨气抛在了脑后,她收回了三百瓦的仇恨之眼,跟了上去。“我想喝红茶。”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红茶…神父又想起了现场凌乱的血迹,胃中一阵恶心,但还是答应了。
艾莉抱着二十个热乎乎的小面包回到了宾馆,一位面带微笑的服务生给艾莉上了一杯红茶。就在她津津有味地啃面包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翻开了从死者房中搜索到的账本,不再搭理她。
账本很厚,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被老太婆压榨干的可怜虫的名字和各项钱财。死者除了包租婆这个明面上的身份,暗地里还做着高利贷者的勾当。她把空房租给穷人,索取高额的利息和抵押品,随后勒索保证人,取消抵押品的赎回权。每一个和她做交易的人都被挤压得越来越干,最终干如海绵,赶了出去。房间笼着红茶杯中腾起的散雾,像开战前的狼烟。
老太太六位常住租客都有大大小小的杀人动机,其中两位情侣从昨天早上就开始泡在赌场,有不少人证,中途也就离场过三次,每次顶多五六分钟,剩余有四人,按照动机大小排列分别为沃利斯和他的女友柯娜,卡尔,以及克里斯。神父翻阅账本,被害者中为首的就是去年因破产自杀的房地产商沃克,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儿子沃利斯在父亲死后一个月也出现在账本上。沃克自杀是沃利斯报的案,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沃利斯正坐在父亲的尸体旁,多事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报纸上二十二岁的沃利斯仰头望着已经断气的父亲,空气无声。儿子为父亲报仇而潜进凶手宅邸的案件可以说数不胜数,但一般都要隐名埋姓,像这种上过报纸还明目张胆与凶手接触的实属凤毛麟角。从账本记录来看,死者很明显知道沃克和沃利斯的父子关系,并将父亲的欠款划到了儿子名下。这种混乱的小城,沃利斯大可以抛下过去逃之夭夭,反正死者手也不干净加上沃克自杀和她有直接关系,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穷追不舍。
嫌疑人卡尔是个街头音乐家,神父曾在街头碰见过他,卡尔留着大胡子,怀里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乱糟糟像刺猬一样的头发下有着住在欧文亚利卡的人特有眼神,狂放而忧郁,那是尝遍孤独落魄的冷漠,忧伤中掺杂着愤世嫉俗。神父在胸前画下十字,往破帽子里扔了两个硬币。根据账本,卡尔的宝贝吉他也在抵押名单上,而这个吉他在月底就要被取消抵押品的赎回权。
至于克里斯,是个夜店陪酒女,丰满的胸部和翘臀很受老板喜爱,她收入还算稳定。可疑的是明明没有欠款,每个月却上交三倍的房租。克里斯这个价钱可以在小镇其它地方租到更好的房子,神父怀疑她被死者抓住了什么把柄并被勒索。
神父有些无聊地翻看这这本厚厚的“死神”账本。一年前,两年前,本子上很多名字他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大部分都自杀或者成了街头的叫花,极少有活下来的幸运儿也已在自杀的路上,他感觉手上的每一页纸都是褶皱且发硬的,像是被泡在泪水中又烘干,被欺骗的,被压迫的,被勒索的都浓缩在这方正的一本上。账本到三年前就没有了,本子前面被撕去了不少,裂痕泛黄还有些发黑,看上去很久之前就被撕去了。警察翻遍了现场就找到了这一本账本,跟随验尸报告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个银质小十字架,是警察剪开被害者手上的缝线在合十的手掌中找到的。死者生前吸毒,脖颈上的小孔是长期注射兴奋剂留下的痕迹。
包租婆死亡的消息瞬间扩散开,就像昨天修女死亡案件一样,迅速扩散到大街小巷,邻镇的镇长再次发来慰问,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戏谑的讽刺。
“不得不说欧文亚利卡小镇的治安真让人担忧。同为镇长,我真为你和你的居民感到悲痛欲绝,希望贵镇的杀人魔能尽快被捉拿归案。”
窗外人群聚在大街上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嬉笑着就像过年时围观杀猪的群众一样,一堆两堆,嘻嘻嘻哈哈哈,比猪叫(声)还要尖锐。

<五> 疑惑
  神父径直走向病床(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行了,别装睡了,起来回答问题。”
  床上的人倒没再挣扎,干脆睁开了眼睛,“警察先生审完之后能帮我保密吗?就当我还是昏迷,我想等到九点半那个漂亮护士换班巡诊,然后……”多米说到这里两眼冒光。
  “可以。”神父并不在乎。
  “多谢多谢。”
“别贫了,案发当天你几点到的小镇?来干什么?”
“准确几点到的我不知道,反正天还黑的很。进镇那个门您知道吗?很大上面还画头牛的那个,两个眼睛还安了两个红色的灯,黑咕隆咚突然看到吓死我了,但我挺喜欢的,简直酷毙了。我最近赚了点小钱,想来欧文亚利卡赌马场,翻个几翻。我朋友刚好是个卖假酒的,哦不,警察先生,我是说家酒,家里酿的酒。”多米尴尬地挠挠头,“我以前也跟他来过几次,他那小日子真不错,每天半夜来往这个小镇。您看啊,那一坛子酒酿出来能要多少钱,欧文亚利卡酒鬼多,再加上味道好就……”
神父打断了他,“说重点”。
“好,好,总之我托他把我载过来,没想到这小子真他娘的不够意思,半路上吵了一架就把我扔下了车。你说我能怎么办,就这一条路,硬着头皮走呗。路上人是真的少,灯也不多,我胡乱走了挺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旅馆,门关着我还以为没戏了,试着转了转门把还真开了,我那个高兴啊,大厅没人就边喊边往里走,没想到看到了……啊啊啊啊!”多米突然大叫起来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直挺挺摊在了床上。
“你进去之后有人进出大门吗?”
“没有。”多米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你敢保证吗?”
“敢!再恶心我也不能吐人家家里吧,跑门口吐的,边吐边报警,直到你们警察来肯定没人进出,不然我肯定吐那人一脸,然后把他揍一顿交给警察。”
神父看他手舞足蹈觉得可笑,听当时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察说,这家伙全身冷汗,站都站不起来,都成了局里的笑谈,现在却在医院装神气。“你那朋友电话给我一个,我有点想尝尝他家的家酒。”
“那可不行,这不成了出卖!”多米瞬间绿了脸嘟囔道。
“我只是去确认你的证言,顺便喝上一盅——家酒。”神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管,把人送到警察嘴里的缺德事我可不干!”多米把头一转,草(建议删去/哭笑),这条子本就帅气,再一笑。他要是有这条子一半帅真不知道能泡到多少年轻女孩,看着就来气。
“那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想起什么细节就给我打电话。”神父把名片放下离开了医院。
若从空中俯视欧文亚利卡小镇,就会发现城镇的分布酷似一个大的锥形瓶,刚进城门是条笔直的大道,路两旁坐落着医院、学校、镇长大楼和警署,乍一看就是一个设施齐全,安居乐业的普通小镇。这条笔直大道被人们称作安定路,始于牛头镇门路尽头是包租婆的胡珀旅馆,从门到旅馆,按一个人正常步行速度大概需要走两个小时左右。过了胡珀旅馆安定路就结束了,自然安定也就结束了,迎接人们的是三条岔道,无法通车,左道是码头、酒家和各种娼妓店,酒店基本上都是最近两年新开的,自从鸡尾酒飘洋过海影响了小镇,纯正的家酿酒就没人喝了。老倌子一家家倒闭,最后就剩一家因为靠在赛马场旁借了生意,还没被灯红酒绿时代变迁吞噬掉。胡珀旅馆到码头全程步行四小时左右,前一小时的路边狭窄陡峭没什么店铺,成了天然的屏障,人们只有坚持往里走才有新天地。中路是毒品走私和禁药销售的天堂,全程步行三个半小时左右,狭窄崎岖的道路两边满是破旧的房屋,腐朽的木板下藏的不是耗子而是横七竖八精神恍惚的人。走私的武器不少也流入了这两条岔路里,有装备的恶棍警察也惹不起,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右边是条细长的路,平坦宽阔却没有任何人烟,唯有修女的马车偶尔进出,路的尽头正是红十字孤儿院。
艾莉非常不情愿地穿上了性感小短裙,在两个警察的监视下老老实实在商场门口等神父一起走去酒馆做调查。警察把她带出去的时候艾莉正在往嘴里塞第八个小面包,虽然被打断吃面包令她很不满,但是现在更气的是身上这条勉强遮住屁股的小裙子。
玛德,偏偏今天还刮风,艾莉局促地扯着裙边,骂骂咧咧。
“你这样有点可爱。”神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艾莉转身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认了半天才确信身后这位穿着诡异的正是她盼望已久的神父。
“还挺拼的,艾莉小姐。”神父评价道。
“啧,跟着某个身着金属炫光海蓝色伪·哆啦A 梦全套装的家伙,我要是不拼一点,调查绝对没戏。
“这可是服装店老板莫斯推荐的,”神父一脸自信,“到是你穿成这样我倒是更担心你被抓去在妓院唱戏。”
“还不是你部下的好品味。”
又一阵风吹来,撩起了裙边,神父瞥了一眼涨红脸的艾莉,把金属炫光海蓝色长外套脱给她,遮住了随风的春光,“走吧,去找沃利斯。”
两人在一家洋酒店打听到了沃利斯的消息。
“老板,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神父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道。
“早上七点就来了,也不怎么说话,一杯接一杯,三个多小时啊,一直喝到吐,太恶心我们就把他扔出去了。您别觉得我不讲道理,这种人我见多了,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我跟您说啊,”酒店老板突然压低了声音,“最近可有不少人看到他女友柯娜跟一个头高(马)大的年轻酒鬼在一起,哪有不透风的墙,沃利斯十有八九是知道了。
“哦?”神父挑眉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昨天晚上也来了,柯娜和那个高个子男的,鬼混到了半夜。不得不说那女人真有一手,男的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特别会玩。”酒店店主凑过身来,不过怎么看都是往艾莉那里偏,“不过兄弟,你的小女友也不错啊,嫩的很,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艾莉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低头咬紧了嘴唇。
“闭嘴,不然打掉你的牙齿。”神父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牵着艾莉出了酒馆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我已经习惯了。”艾莉若无其事道。
“所以你做过陪酒小姐?”
“只是打工而已,三年前的事了。”
“但现在你又不是。”
艾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表情有些狰狞,“呵,养尊处优的你是不可能懂的”,她甩开了衣袖上的手,一脸冷漠与傲慢,“知道吗?亲爱的神父先生,想要摆脱过去的不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它彻底抹杀。”
  “所以这两场凶杀你认为是某人为了摆脱过去的复仇吗?”神父话里有话。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此时艾莉这种不同往常的阴沉就此结束,她开怀大笑,向前轻巧蹦跳着与神父拉开距离,后者甚至产生了疑问,她的脚尖是否碰到了地面。

<六> 危机
  神父在拐角找到了卡尔,对方正在擦他的宝贝吉他。卡尔不紧不慢地用一块洗掉色的布细致入微地拭去灰尘,神父明显感觉到卡尔开心了很多,现在可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这吉他了。
  “卡尔,我是警察,胡珀旅馆的老板娘昨晚被杀了,你也是嫌疑人之一,我希望你配合调查。”神父开门见山。
“你说死老太啊,人不是我杀的,但是说真的,如果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会好好感谢一番。”卡尔看了眼吉他,笑了。他身材魁梧,稳重的声线很让人信服,神父注意到了他身上有不少淤青,右臂上还有一个5厘米左右的伤口,看上去都是新伤。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卡尔沉默了,不时看向一旁的艾莉,示意自己有些难以启齿。
神父点燃一支烟熏跑了艾莉,“现在,说清楚。”
  卡尔苦笑,“前天我和克里斯亲热被埋伏在旅馆门口的酒店老板看到,就打了一架,那家伙打不过我,但克里斯当天就失业了。”
  “那时大概几点?”
“克里斯九点去上班,我给她了一个送别吻,然后老板就拿着碎酒瓶跳了出来,大概打了十多分钟吧。之后克里斯就一直哭,没了这份工作,她的租金就交不上了。”
  “后来你们分开了吗?”
  “没有,我怕她想不开,那晚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昨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在干什么?”
  “还能去哪?我把克里斯叫来我家玩牌。”
  “有其他人能证明吗?“
  “没有,就我们两个人,警察先生您要相信我啊!我卡尔对天发誓绝不做杀人的勾当。“
  “你们有注意到可疑的声音或奇怪的事吗?”
  “可疑的……”卡尔似乎在很努力地回想,“哦,对了,说可疑也算不上,但是那晚沃利斯和柯娜大吵了一架。那老太婆给自己住的墙弄的厚实的很,又能隔音,出租的房子墙壁却像纸一样薄,吵架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说实话,这场吵架也在我意料之内,沃利斯被带绿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明白,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吵架大概几点呢?”神父有些无奈,沃利斯这真是非常优秀的自欺欺人了。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吵了挺久,柯娜摔门而出的时候是九点。那之后沃利斯还在屋里咒骂了一会,我听见他摔东西的声音,慢慢就安静了。哦,对了,今早我看到了沃利斯,他真是烂醉如泥,我看见他拿着酒瓶进了赌马场。”卡尔冲神父眨眨眼,“好好珍惜你女友,相信我的直觉,她可是个好姑娘。”
  “她不是我女友,是和你一样的嫌疑犯。”神父掐灭烟头,冷淡地盯着卡尔的脸,他的声音不大,但非常清晰,“卡尔,按你的直觉,会觉得我经常吸烟吗?”
  卡尔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怔了一下说道:“你在吸烟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并且直到烟烧到滤嘴才掐灭,由此来看你肯定是喜欢抽烟的。但是刚见面的时候你身上几乎没有烟味,我想你会因为考虑到身边的人而抑制自己。”
  “不错的洞察力,”神父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但事实是我不喜欢抽烟,只是这个味道能让我冷静下来。真正喜欢这个的人已经过世了,抽烟对我来说只是在缅怀逝者。”
  神父并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卡尔继续说道:“人类很容易相信自己正在独立思考,只要是自己留意到的东西就会认为它有价值,却忽略自己的思考被表象操控的可能性。”
  卡尔非常尴尬地挠了挠头,继续擦拭他的吉他。神父走出了小巷,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都两点了,该吃中饭了。”艾莉冷不丁从旁边冒了出来。
  “怎么可能两点。”神父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正好两点过五分,“早上的面包呢?”
  “吃完了。”艾莉吐吐舌头。
  “你是说20个面包都吃了?!”神父愣住了。
  “不!我只吃了八个,所以我们去吃中饭啦。”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一家面馆上。
“好吧。”神父无力吐槽,要知道那可是八个菠萝面包。
面馆有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大胃王”,也难怪被艾莉一眼看中了,“大胃王”对面就是赌马场,神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就让艾莉一个人先吃,自己去附近转转,他叮嘱面馆老板帮忙注意一下这个女孩,老板一脸姨母笑地答应了。让神父惊讶的是他竟然在马场里遇见了多米。多米左脸有个巨大的红手印,他正专注地看着电视重播,口中还念念有词。神父走过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多米盯着他的衣服愣了三秒后话才又多了起来。
“呀,警察先生也赌马吗?这小镇真不一样。”多米一脸坏笑,“看在我们老朋友的份上透露一点内幕呗。”
神父推开多米的大头,“你想多了,我是来找人的,你有见到这个人吗?”他拿出照片。
“他不就在那边吐吗?警察先生您瞎啊。”多米指了指侧方,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正趴在一个大桶边,仔细一看果然是沃利斯。
神父刚刚起身,就见沃利斯脚下一滑,头朝下摔进了呕吐桶。
“您还要去审问吗?”多米面露忧色地看了一眼神父。
“我想还是等他再清醒一点再说吧。”神父耿直地答道。
“有空不如来两局。”多米咧开嘴笑出一排牙齿,“看,根据我多米赌马王的经验,这匹绝对……”

<七> 手法
多米硬是拉着神父吹了半小时的牛皮,正在‘赌马王’输得只剩一条裤子时神父的手机响了。
“怎么了?”是警察的电话。
“酒馆!酒馆着火了!”神父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对方的慌张。
“酒馆着火很正常,慌什么?”神父不解。
“不是!尸体!不是!十字架!是十字架啊!”对方已经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神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冲出赛马场,不远处正是烧焦的老酒馆,昔日的牌匾掉落在地上,破败又诡异。
人们围在废墟前,艾莉也在其中,神父推开众人冲了进去。起火点酒窖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门口看守的警卫脸色煞白,神父认出这人就是在胡珀案件中呕吐的警官。房间中央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正是老酒馆老板,死因机械式窒息,脖颈处灼烧最严重,几乎皮肉都化作棕黑的脓水,只剩骨头勉强连着身体,尸体没有眼睛,焦黑的嘴中放着一个银质十字架。屋顶正中的横梁上有明显烧黑的一条痕迹。地上有烧焦棉线、木酒桶的残骸,还有两个弯成Y字形直径两毫米左右的铁丝,酒窖开着窗,地上满是酒渍,窗户很大,凶手可能是犯案后从窗户逃脱。
窗外树上有一个粘满血的包裹,里面是死者的两个眼球。在这间屋里,西墙前摆着一台破旧的大理石电子钟,插头被烟得焦黑。钟摆左右摇动,发出的声音沉闷呆滞且单调,表盘上没有秒针,细长的分针停在了20分钟前。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地方不通车,步行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神父查看完现场目光转向警察。“啊…您…不…不能这样说…”警察约翰很明显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被这么一问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是来找与胡珀案有关嫌疑人的,结果听到这里有人嚷嚷就……”
“起火的时候酒馆里有其他人吗?”神父问。
“没有,按老规矩,这老酒馆每周一晚上九点才开门。但听说今天下午一点半还有人看到老板他在路边卸货。”
“有人目击到犯人进出吗?”
“没有任何人从前门进出,就连卸货的时候,司机也没下车,都是老板一个人搬的。报警的就是那边那个‘大胃王’面馆的厨师,他知道情况,你可以去细问他。”约翰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人。
厨师?“那你们听到叫嚷声过来时的准确时间知道吗?”
“没…没看”约翰尴尬道,“但我们到了挺久了,眼睁睁看着这老房被烧,唉…当时火不大,但是没找到电闸,怕发生电器爆炸就没敢用水……”
神父转向厨师,那是个魁梧的红皮肤男人,“听说你了解着火房屋的情况,能跟我详细说一下吗?”
“面馆厨房有扇方窗。”男人开口,“大小角度正正好好能把酒馆尽收眼底。我像往常一样在厨房煮面的底汤,这是个费时无聊的活,一般煮汤的时候我就喜欢在窗边抽几根烟,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去抽烟,大概抽了十五分钟突然看到酒馆后方开始冒烟,一开始没在意,结果烟越来越大,很快明火窜上屋檐,我怀疑酒(馆)老板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报了警。
“这期间有任何人进出酒馆吗?”
“没有,我感担保绝对没有一个人进出过酒馆。为了烟味飘出去,我一直都对着窗户。”
“万一犯人是从后窗翻出去的呢?”
“就算他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翻出窗户,但只要是想离开酒馆就必定会进入我的视线。”厨师摸摸自己的大光头非常认真地回答道。
“谢谢你的协助。”
不得不说,神父现在感到迷茫,诚然,定是有某个人在黑暗中紧紧盯住自己,但他却丝毫不曾知晓本质。比起往常的追捕犯人,神父觉得这次是自己和被害人一起成为了猎物。对方就像早就知晓他的行动,并利用了这点,将他像木偶一样牵着来到这血腥的舞台。于是他就这样站立在舞台上,表演这一幕毫无用处的追捕。一股巨大的阴森感就在此刻将他笼罩住,冰凉的十字架紧贴着皮肤,刺骨的寒意正在真真切切地一点一点吞噬他。他和断腿的修女,无手的老夫人,眼眶空荡的酒(馆)老板站在一起,舞台下坐着沃利斯,柯娜,卡尔,克里斯,等一下,艾莉呢?
“神父先生” 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在哪里?” 他问。
“我在这里。”伴随着声音的是一阵幼稚的欢笑,他知道这是艾莉的声音,但并不确定方向。
“艾莉。”他喊道,突然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刺进胸膛,低头是滴血的刀尖,一股带腥味的东西涌上口腔,疼痛感却丝毫没有,只觉得胸口发凉。神父惊异回头,这回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艾莉笑着,半边脸是魔鬼的模样,舞台就这样开始崩塌,倒在深沉的岑寂中。
他又站在了阳光下。
“喂,我在这里。” 神父背后被结结实实戳了一下,艾莉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发呆。
“咦?这不是艾莉么,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旁边一(个)围观的老头突然惊呼,声音极大。艾莉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在这种时候认出了她。“你这孩子不难过吗?怎么说以前你也在这里工作过,一滴眼泪也不掉。”老头操着公鸭嗓开始喋喋不休地责备起来,“啧啧,这老店还是被烧了啦,总有一天我们这些老人也会像这房子一样归西喽。”老头(杵)着破烂的拐杖,抱怨着。
神父捕捉到了艾莉脸上转瞬即逝的不安,他有很多想问,但最后吐出的却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艾莉那你知道酒馆电闸在哪里吗?”
“面馆和酒馆都是老房子,两家电闸安装在一起都在面馆侧墙上。” 艾莉很高兴有人帮她解围,连忙拉着神父走出人群来到面馆侧面,指了指褪色的红墙,电闸全部正常开着,神父关掉酒馆电闸,约翰一行没轻举妄动可以说非常理智,不然早不知死了几回。
神父派人调查了沃利斯、柯娜、卡尔,以及克里斯的不在场证明。沃利斯浑身恶臭,经警方检查,血液酒精超标了不知道几倍,几乎已经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柯娜和克里斯在胡珀旅馆休息,卡尔和自己谈过话后就一直在路边弹吉他,行动非常自由,想要凑齐一段完整时间的不在场证明简直是天方夜谭。
酒窖窗户后草木果然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但是凶手很狡猾,全部踩在了突出的树根或草根上,所以无论如何调查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面馆厨房的窗户确实正好对着老酒馆,窗户外面的地上也留有少许烟灰。据面馆老板说艾莉中途去上过厕所,但也就三四分钟。
事件越来越离奇,晚饭时,神父倚靠在椅子盯着秒针在洁白的表盘上转动出了神,酒窖中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困扰着他,但他却毫无任何思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神父独自回到了红十字孤儿院,想再次询问络丽一些当天的细节,但他刚接进孤儿院,门外玩耍的孩子们就像见到鬼一样四散而去,边跑,还边在胸前画十字,络丽捡起地上的皮球走过来歉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平常这些孩子,尤其是淘气的男孩都挺怕蒂帕的,这次蒂帕的死估计在他们心里多少留下了阴影,别说是提到蒂帕,就是见到案发当天的相关人员,他们都会感到害怕。
“没关系。”神父对这种事并不在意,他拿出一大盒糖果,“如果不介意请收下吧,我想孩子们会喜欢这个。另外,请问络丽小姐你现在有空吗?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有空的!神父请您进来谈吧。”络丽欣然收下了糖果。
神父走在前面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尖锐的开门声就像天然的警报,屋中的孩子怯生生看了神父一眼,也都躲了起来。
“案发当天你和孩子难道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吗?比如说敲击或打斗的声音。”神父突然盯着络丽表情严肃。
络丽被吓得脸色煞白:“真的没有特殊的声音,蒂帕那时在厨房和面,因为孤儿院人比较多,面团大到很难用手和,一般我们都是把面板放地上,然后用力摔的。
“但我记得当天我和痕迹人员进入厨房的时候面板和大面团都被放在桌子上。”
“这很正常,毕竟摔面团只是做面包的一个步骤而已。”
“蒂帕大概摔了多久的面团?”
“那个一般都是两个人做的,但那天特殊情况,只能蒂帕一个人忙,但是我能明显听出摔面团的声音间隔越来越大,后来都一两分钟才摔打一次,我想蒂帕一定是累了。男孩子下楼前一直都有这个声音。”
“所以说,案发当晚你们一直有听到面团敲击声?如果有人进来也发现不了?”
“孩子们一直都很吵闹的,所以楼下就算有声音,还是可能弄错的。”络丽回答说。
“谢谢你的配合。”神父礼貌地朝络丽欠了欠身。
多米那位卖“家酒”的朋友也被警察找到,根据证词,确实在案发凌晨四点左右把多米丢在半路,根据其描述的地点,神父自己试着走了一回,跟多米所用时间基本吻合。
警方那边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在河中找到了几本笔记本,这是胡珀十五年前到三年前的账本,账本用绳子和一块大石头捆扎一起,沉入了河底,警察在这沓账本中找到了艾莉的名字。
所有的谜都被解开了,但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尽管神父手中的资料早就给出了答案,他还是觉得伤感。神父打电话召集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人去警局集合,他口中叼着小刀,双手快速地把手枪补满子弹,安放在腰间的枪套中,“走了艾莉。”
“去哪里?”艾莉站在他背后问。
神父没有回答,他回头冲艾莉淡淡一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夜色中。

挑战读者
至此,线索已全部给出,相信你们之中大多数人早已看穿了真相,但是本人在此忠告诸位不要忽略自己的思考被表象操控的可能性。
祝各位读者解题愉快。
*最走心的提示:1. 你会走到这样一条界线: 不跨过去——你会不幸……而跨过去——也许会更不幸。  ——拉斯柯尔尼科夫
2.本文没有叙述性诡计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审核注册

x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11

主题

1713

帖子

8681

积分

推理大神推理作者家族之瑰四周年纪念章诡殇元老猴年限定

诡币
503 枚
推币
6333 枚
推理积分
57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来自 7#
 楼主| 发表于 2019-3-3 19:55:11 | 只看该作者
<八> 真相
  约翰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神父到的时候所有案件相关人员已经全部就位了。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身雪白的神父身上,甚至有人大胆地盯着他的十字架。
  “你不是说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快点告诉我们!”约翰一脸焦急,上头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自从修女案发生后,他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芥川先生的作品中有这么一段:沼泽地,污浊,一个可怖的无底洞。肯定有人在那挣扎过,就像白杨和芦苇曾抵抗过这片沼泽然后立定,生长,繁盛。只是那人永远看不到了,沉下去那刻他看到的是一片土黄的希望和绝望。你们有多少人在挣扎,又有多少人已经沉下去了?这次的案件离奇古怪,如果将其划分成四块,胡珀旅馆门未上锁之谜,蒂帕死亡之谜,老酒馆火灾之谜,以及最后凶手及动机。其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是胡珀死亡时门竟然没有上锁。”神父抬头看了一眼多米。
  “没上锁有什么奇怪的”约翰嘟囔道。
“胡珀客厅的大门是扇特殊的铁门,外锁是自动锁,只要关门就会锁上,想要让门保持不锁的状态必须在关门后在屋中反向转动内锁。窗户无法进出人,那么凶手杀死被害人,布置好现场后只能从门出来,但是只有在关门后有人从内部把锁打开,才能保证在多米到达宾馆的时候能打开门发现尸体。这就说明在多米到的时候,凶手肯定在屋内,但是根据证言,多米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出门。所以凶手相当于从房间中直接消失了。”
约翰背后一凉,他竟完全没发现这竟是不可能犯罪。
“人是不可能消失的,”神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看向了多米,“所以只可能是你在说谎!”
“你是想说我是凶手吗?”多米涨红了脸,“别忘了,胡珀被杀的时候我根本不在这个小镇!”
“你不是凶手,这就是你的精明之处,你仗着这一点在说谎。你不但看到了凶手,而且这件谋杀案还是你精心策划的。” 神父道, “案发当天凌晨四点你被朋友扔下车,距离我已经确认过了,确实需要徒步三小时,才能走到胡珀旅馆。但是,如果跑就只要一个半小时。我还记得有人描述你一身冷汗,那应该是跑到旅馆时出的汗,因此干脆装成吓虚脱了。就是说,你早在五点半就到了旅馆,然后你来到旅馆和一直呆在屋中的杀人犯交换,保持了门未锁的状态,目的就是为了将这场案件伪装成不可能犯罪从而消除你同伙的嫌疑。嫌疑人中艾莉本身就在警察监视之下,就算可以破坏板子,也不能模仿出一模一样的画,因此根本不可能逃脱。其他人或多或少从晚上九点到早上五点半都有一小段不在场证明。只有一个人——沃利斯,你,不在场证明在九点之后就没有了,早上七点才被人在酒馆目击,柯娜出轨人尽皆知。而你故意和她在这个时候吵架,目的就是让房间中只剩下你一个人。至于摔东西的声音,完全是装样子。”
“多米,你之前自己说过和朋友来过好几次了,所以认识沃利斯绝对有可能。”
“接下来就是老酒馆事件,比起上一个手法,这个案件费了更多心思。”神父没有给多米和沃利斯辩解的机会, “案件的关键就是那个大理石电子钟,那个钟没有秒针。这就是我进入房间时违和感的来源,钟摆明明在工作,但是我却认为钟停在了20分钟前。这是因为我没有连续盯着太久,而分针恰好没动,加上时间也不对,我就默认钟在火灾时被殃及到了。其实这个钟根本没坏。但是为什么没坏的钟会慢整整20分钟,这就是凶手最大的失误,也正是这一点让我识破了多米你的不在场证明。”
“证物中有两根Y型铁丝,这其实是定时引火装置。我在案发前半小时才到达马场,那时你已经勒死了老板,并把Y型铁丝末端系上粗棉线,将沾满酒的老板吊起来,然后将酒窖电闸关闭,Y型铁丝的另外两端插进插座。这都是精细的活,所以我想沃利斯醉醺醺的不可能完成。柯娜和克里斯在旅馆休息,来回六小时,而且力气根本不够吊起老板,卡尔没有不在场证明,凶手用这个方法就是为了摆脱嫌疑,怎么会故意把自己推向不利的位置。这是多米你的杰作,你一直拉着我说话,就是为了给沃利斯争取时间去开关电闸,点燃房间。当然遇见我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我没去,你也会找别人做你的证人。老酒馆在赛马场旁边,而面馆在老酒馆对边,赛马场离面馆来回顶多五分钟,打开电闸,插座被短路,铁丝发热点燃棉线,导致整个房间开始燃烧。因此,那缺少的20分钟其实是你在布置现场时断掉了电闸,以及短路的时候时钟未被供电所导致的。面馆厨师能看到酒馆却看不到自家外墙,而且面馆生意也不错,人来人往简直是天然的掩饰。”
“但是无论如何,我和沃利斯都和第一件案件无关,这不是连环杀人吗?再说,我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多米突然站起来,但是他看起来如此阴沉、不安,或许也可以说他是从地狱中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试图阻止神父揭示真相。
“那我们来解释一下第一件案件吧,” 神父眼神中毫无畏惧,坚定地正视着他的目光,“这根本就是一场意外。修女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我本以为可能是外来人员作案,但之后却发现案发当天门是关闭的,而且这扇门声音很大,如果有陌生人进出,修女长蒂帕一定会察觉,并且大声呼救,但络丽和孩子们除了类似砸面团的声音,没有听见其他奇怪声响。络丽提到撞击声后期变得非常缓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最后一声根本就不是面团砸地的声音,而是蒂帕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巨响。调查厨房时面团被放在空气中。我们姑且把摔面团称为揉面,根据在男孩下楼之前这个声音就消失了,说明面团已经揉好了。下一步应该是发酵,但是我却没有在厨房中看到任何可以被用来罩住面团发酵的东西。那罩子是否从一开始就不在厨房里,而蒂帕就是为了向络丽询问东西的位置,而登上了死亡的楼梯。既然如此,能移走尸体的只有当时单独行动的男孩子们。我想他们的出发点是希望蒂帕能在上帝的保佑下升天。蒂帕乱糟糟的衣服和上面的指纹都是因为这个。腿也是她在跌落楼梯的时候自己摔断的。”
“之所以我一直都怀疑艾莉,是因为这三个死者最大的特点是——他们都是艾莉的仇人。修女长打断过艾莉的左腿,而蒂帕的尸体正是断了左腿。包租婆三年前将艾莉赶出房子,而她被砍去了双手。最后老酒馆老板艾莉暗示过那段时间他对她意淫过,而相对的他被挖去了双眼。可见凶手对艾莉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知道艾莉一点一滴,而且对艾莉如此在意,甚至愿意为了她杀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安东尼。尽管我不清楚为什么在战争结束后,你没有当面见她,但是可以肯定你一直在暗中注视她。”
“多米,不,安东尼,这一切都是你为艾莉做的吧。”
“人可以改编名字,却没办法轻易改变容貌。艾莉见过所有男嫌疑人的脸,包括沃利斯,我在酒馆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拿出过他的照片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
“你知道她小时候被虐待过,前天你在隔壁镇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我,艾莉,还有布朗医生当时都在照片上。根据尸体描述,以及艾莉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你联想到了艾莉被虐待的经历,默认这就是她的复仇,并且知道艾莉正在被警方纠缠。于是你决心要利用十字架和残废这两个特点来转移警方的视线。其实这几年来,你一直都在艾莉身边,改名换姓,四处躲她,但却在背后守护她,你搬到邻镇,也是因为贝朗医生和艾莉住在那里。所以这几年她的仇人你都知道,你就以这个为目标,将他们用特定的方式都杀死了。这样不仅帮艾莉洗去嫌疑,更是帮她复仇,替她脏了手。”
“警察先生,说到底这只是你的想象,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个事件才过来的?都说了我只是来赌马而已的,为了这个…”多米比了一个钱的手势。
“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了,从你的第一句话开始。”神父道,“还记得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警察先生审完之后能帮我保密吗?’。我们从没见过面,而且我一直是神父的装束,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警察呢?”
“当然是听说的,送我来医院的警察说有一个一身白衣非常厉害的警察。”多米还想挣扎一下。
神父听到这里满意的笑了,“这不可能,我根本不是警察,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的警证是伪造的,这一点所有警察都知道。多米你认为我是警察是因为我在新闻照片上和警察站在一起,你把我也默认成便衣警察了。剩下的你和沃利斯去局里说吧。”
“你认为就这个破小镇的警察能抓住我?”多米一把推开了冲过来的约翰,想要翻窗逃跑。却被神父一枪射断了脚筋。
“去吧,把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下次干干净净地来见她”神父看了一眼因为疼痛蜷缩在地上的多米,“艾莉一直在等她的哥哥安东尼。”
“现在的我是没有资格见她的,我已经和她道过别了。” 安东尼的声音在屋子上空回荡,但却颤抖着,从痛苦与悔恨的无底深渊中挣扎着发出尖叫,“她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我在战争时杀过男人,杀过妇女,杀过老人,杀过小孩!”
“这里… ”安东尼手指划过自己脖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像砍麦子。魔鬼的烙印就在我身上!上帝发现了它!天使们也对其指指点点!上帝不让罪孽深重的我死在战场上,我还要赎罪,在我所受的折磨中,我还能注视她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仁慈了。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艾莉的人了。让我在这胜利的罪孽中死去吧,即使会永世沉沦!永别了!”
他克服了疼痛,唯一还能用力的那条腿突然将他从地上支撑起来,手上是刚刚从约翰身上顺来的小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神父也没来得及阻止他。
“神父先生谢谢了,谢谢你今天没让艾莉与我相见。”安东尼轻声说——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他的声音又俏皮起来,“能再帮我保密一次吗?向艾莉,这次就当我一直是个死者。”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安东尼就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犯人沃利斯和他同伙被逮捕的消息,但奇怪的是,无论是谁都打听不出犯人同伙的名字和样貌。
神父埋葬了安东尼,把他葬在了红十字孤儿院附近,因为那里是一切的开端。几年前是,现在也是。
于是在那片黝黑贫瘠的土地上,孤零零立起了一个简陋的墓碑。颇令人惊奇的是,那天阳光竟然多多少少被施舍给了这片不毛之地。墓碑一半落在黑暗中一半裸露在阳光下,上面刻着简单的碑文——
“救赎与审判是终日的等待,因为他既不在善亦不在恶,他在人间。”

<九> 旅程
  “憋死我了,为什么这次是神父啊。”少年看着手边一套白衣感叹道,“三十多岁的面瘫真不好演。”
  “演技再棒,衣服品味还是差的很,所以你平常都这样一身黑?”艾莉嫌弃道,“不要以为颜值逆天就可以为所欲为。”
“黑色不好看吗?等…你为何跟过来了?”
  “贝朗医生让我跟你修行。”艾莉眨眨眼。
  “口胡!他明明在找你回去。”
  “啊呀,无所谓啦,再说我总不能跳火车吧。”艾莉做了个鬼脸,“对了,你到底叫什么?”
  “乌鸦。”
  “好难听….”
  “有意见?”
  “有!”
  “有意见也憋着。” 火车奔驰着,欧文亚利卡小镇很快变成一个点,自称乌鸦的少年看向窗外。只见不远处是一片片葡萄园,葡萄藤缠绕着用木杆搭起的锥形藤架,摇摇摆摆地往上攀,它们还往外攀向旁边的树枝,纠葛着没入葱茏的树冠之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升级   20.7%

24

主题

437

帖子

1207

积分

诡币
0 枚
推币
770 枚
推理积分
0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沙发
发表于 2019-2-24 15:21:09 | 只看该作者
凶手的艾莉
直觉和文中对神父的描写让我觉得艾莉就是凶手(这个不用算分,完全是自己的猜想)
以下是线索整理
1.艾莉在红十字孤儿院长大(小时候也曾受到蒂帕的虐待)
2.艾莉在安东尼的帮助下学了医(胡珀手上被缝了针线,这个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只有懂医会手术的人才可能做的那么精密)
3.艾莉曾在酒馆做过陪酒小姐(这是艾莉一段不光彩的过去,艾莉很可能与酒馆老板有仇)
来自安卓客户端来自安卓客户端
%E7%94%9F%E5%91%BDv%E4%B8%8D%E6%81%AF%EF%BC%8C%E6%8E%A8%E7%90%86%E4%B8%8D%E6%AD%A2%E3%80%82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升级   20.7%

24

主题

437

帖子

1207

积分

诡币
0 枚
推币
770 枚
推理积分
0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板凳
发表于 2019-2-24 15:32:19 | 只看该作者
分析:
1.艾莉杀死蒂帕是完全有机会的(蒂帕伤的左腿也曾经是她害艾莉受伤的地方)
2.艾莉与胡珀的仇致使她将琥珀这双充满罪恶的手砍下缝上了线(艾莉曾经是敢死队的,身手了得,想要出宾馆应该不是难事)
对于胡珀,艾莉应该算是老熟人,让胡珀开门很简单,对付一个吸食毒品,身体日益被毒品腐蚀的老太太再简单不过。
3.酒馆老板应该与艾莉有仇,并且艾莉知道酒馆的总闸在哪里却不几时去关掉(艾莉吃面时里酒馆很近,并且在发现有火情之后有时间救火,艾莉挑选这个吃饭的地方很可能是为了方便杀人)

来自安卓客户端来自安卓客户端
%E7%94%9F%E5%91%BDv%E4%B8%8D%E6%81%AF%EF%BC%8C%E6%8E%A8%E7%90%86%E4%B8%8D%E6%AD%A2%E3%80%82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升级   1.33%

0

主题

1

帖子

4

积分

诡币
0 枚
推币
3 枚
推理积分
0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地板
发表于 2019-2-26 16:09:30 | 只看该作者
%E2%80%A6%E2%80%A6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升级   30%

0

主题

18

帖子

90

积分

诡币
0 枚
推币
72 枚
推理积分
0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5#
发表于 2019-2-28 16:55:38 | 只看该作者
想要摆脱过去的不幸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他抹除
这句话,不只是对于那位已经是见习法医的女前辈适用,它是我们&mdash;&mdash;整个小镇底层所坚信的。
如同那位前辈,仿佛所有人的缩影一般。

第一次,死者是一个修女。本该是传播主的爱慈的人,却将黑暗洒向了光明的宠儿们。
初看题目,对于安东尼还有艾莉抱有深切的怀疑,但是&hellip;&hellip;艾莉几乎在每个案件里都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hellip;&hellip;而安东尼&hellip;&hellip;在我迫切地希望下,后面会提到他。
第一次案件,当我将视线从艾莉身上转开之后,发现了拥有相同动机的孩子们。毕竟残暴的个性并不会因为独裁者的下台而改变,而她继续这么下去,也只会让那男孩子心存怨恨。
楼梯走上去是有声音的,假如真的是在楼梯底下被砸到,那么绝对不会是伤在后脑勺上吧。所以男孩子们的报复可能只是听到她上来以后,把她从二楼推了下去。由于之前艾莉摔断过腿,那么这次修女摔断腿甚至摔出后脑勺的伤痕也是有可能的,这也符合她的衣衫凌乱。毕竟这可是少有的修女都不在的场合,和面的也只有她一个,最好下手了。最后帮忙移尸并且让尸体双手合十的可能是清洁工,看起来她和孩子们处的不错,会和他们玩游戏,住在同一层,而且后面神父去的时候也是看见她和孩子们在玩。当然了,问了几个问题就面色苍白,而且孩子们也躲躲藏藏。包括后面说&ldquo;男孩子下去之后就没有听到声音了&rdquo;。
第二个案件
房东老太太的案子,初看是一个密室。
好吧这个我真的没有想法,只能够初步讲一下了。
猜想是住户之一&hellip;&hellip;认为是通过将手砍断,并且拉起来,带动旋钮,将旋钮按下来,造成密室的假象&hellip;&hellip;正是因为如此,应该是住户之一才知道这个奇特的锁。
凶手猜测是沃利斯(接下来就是胡说八道时刻了)
因为我太想安东尼活着,所以我认为沃利斯就是安东尼ahhh
开玩笑的。他们的年龄正好相对,而且我注意到了文中对他可以逃跑的描述,认为他留下来必有隐情。比如说&hellip;&hellip;等艾莉或者为她报仇什么的。
再加上他有上过战场,这么残忍的手法也可以做出来。
那个三年前的勒索本子被扔在河里,估计是老太太自己干的,如果是被勒索的人拿到,第一反应应该是烧掉,所以排除。
沃利斯在全文避免了不在场证明,因为他烂醉如泥。
但是后来测试的,也就是说之前是可以伪装什么的&hellip;&hellip;
第三个案件
凶手为多米。
多米是和一个酿&ldquo;家酒&rdquo;的人一起来到镇上的,为什么要在半夜运货呢?因为这批货没法见人,虽然味道绝赞,但是假酒。那么已知现在镇上唯一买家酒的地方是&hellip;&hellip;被害人的酒馆。案发时多米正在附近赛马,脸上有个掌印&hellip;&hellip;自我推测,多米长那么帅,这巴掌不太可能是小护士姐姐拍的,那么就是在酒馆里和别人争执的时候。为什么会争执呢,当时在半夜都能够被丢下车,很有可能是勒索假酒的事情。起火的时候不会有人进出,因为有棉线和y型装置可以做延迟,将棉线绕过房梁,就可以延迟一段时间,之后火烧到被发现也要一段时间,比如十五分钟。而当时多米的不在场证明是由警察自己做的,可谓十全十美。
感觉能力有限,十分抱歉鸭!原本不太想发出来的,但是重在参与&hellip;&hellip;而且我很想认(勾)识(搭)一下文风这么好的作者ahhhhh!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找带翻译风的文章了,这次可算是圆梦了!ahhhhhhhh!
(然后悄咪咪爬回去赶稿)

来自安卓客户端来自安卓客户端
%E8%B6%85%E9%AB%98%E6%A0%A1%E7%BA%A7%E7%9A%84%E6%99%AE%E9%80%9A%E4%BA%BA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升级   88.43%

1

主题

44

帖子

919

积分

诡币
0 枚
推币
874 枚
推理积分
1 分
侦破案件
0 件
原创度
0 ℃
6#
发表于 2019-3-1 22:46:04 | 只看该作者
一、修女长蒂帕之死
蒂帕死亡时间:
中途有几个男孩子结伴到一楼上厕所。十点过十分,络丽就和孩子们一起睡觉了。

因为会有男孩子到一楼上厕所,而且根据对红十字孤儿院的描述,如果蒂帕死于十点十分之前,那么下楼的男孩子会看到蒂帕的尸体,所以蒂帕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十分之后。
警察在现场发现了血迹从楼梯口一直绵延到十字架之前,而且楼梯下有较集中的血迹

根据描述,人走在楼梯上会发出尖锐的声音,但络丽并没有说到关于楼梯的声音,而且蒂帕死亡地点在楼梯口,后来才被拖到十字架的,所以蒂帕是在摔完面团后准备上楼时被杀害的。
排除嫌疑人:
孤儿院中只剩下修女长蒂帕,老修女萨拉和清洁工络丽。

孤儿院中剩下的只有三个人和一群孩子,萨拉腿脚不便,不可能杀害蒂帕,可以排除。络丽基本上都跟孩子们在一起,也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可以排除络丽和孩子们。那么能杀害蒂帕的就只有外来人员。

二、胡珀之死
排除嫌疑人:
多米:根据卖“家酒”的证词以及警官自己的实践,基本上可以排除多米作案的可能性。
柯娜:
昨天晚上也来了,柯娜和那个高个子男的,鬼混到了半夜。

柯娜九点离开旅馆,和高个子男的在酒店里待到了半夜,而胡珀死亡时间是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双手被线缝合在了一起,耗费时间长,因此柯娜也可以排除。
艾莉:艾莉在第一案后一直在警察的监视之下,宾馆的监控一切正常,窗户上木板的涂鸦和前一天一模一样,那么艾莉就不可能从宾馆门口或窗户逃走,因此可以排除。

三、酒馆火灾以及老板之死
根据面馆厨师的证词,他在起火前十五分钟都没看到酒馆有人进出,所以凶手起码在起火前十五分钟就已经离开了酒馆,那么酒馆起火就是一个延迟装置。
地上有烧焦棉线、木酒桶的残骸,还有两个弯成Y字形直径两毫米左右的铁丝
窗户外面的地上也留有少许烟灰

根据这些提示,由于屋里有酒,为火灾提供了的燃料。从屋内牵出棉线到窗外,用铁丝固定,之后在屋外点燃去掉了烟嘴的香烟的一端,棉线贴近另一端,香烟燃到棉线后点燃棉线(棉线应该不易燃,因此棉线上可能蘸了酒),之后便引起了火灾。
布置这一套装置需要一定的时间,身上也需要香烟等工具。面馆老板娘证词艾莉只出去过三、四分钟,而且艾莉不喜欢香烟,身上也不可能携带,所以艾莉的嫌疑可以被排除。

四、凶手
第一名死者蒂帕死时双手合十,倒在银色十字架的前面;第二名死者胡珀双手被缝成了合十的样子;第三名死者酒馆老板嘴里含着十字架。三名死者死亡都有相似之处,因此推测是同一人所为。
那么根据前面排除的人员,只剩下沃利斯、卡尔、克里斯。沃利斯在第三起案件中可以被排除,卡尔、克里斯没有杀害修女长的动机,也可以排除。
排除所有人后,就只剩下生死未明的安东尼。
因此,凶手就是安东尼。
五、动机
安东尼将艾莉当作自己的妹妹,因此安东尼杀人的动机就是为了艾莉。
修女长毒打艾莉,并且使艾莉摔断了左腿,因此安东尼以同样的方式使修女长得到惩罚。胡珀对艾莉做过什么未知,但是同样胡珀是艾莉不堪回首的过去,杀害酒馆老板也是同样的动机。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审核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诡殇推理论坛

关于我们 商务合作 免责声明  
|辽ICP备16015914号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反馈

投诉举报 意见反馈 用户协议 论坛规则

反馈须知: 切勿滥用举报,任何与举报相关的信息必须属实!

网站资源

  • 客户端
  • 微信
  • 微博

帮助|小黑屋|诡殇推理论坛  

|辽ICP备16015914号

诡殇推理论坛

GMT+8, 2024-5-17 16:06 , Processed in 0.404962 second(s), 42 queries .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