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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特别的预感，一切都一如既往。
我一如既往地上班，却没能一如既往地下班。
灯下，我吸了一口烟，等烟雾套住了五脏六腑以后，又把他们吐了出去。那个秘密随着烟雾喷了出去，在灯光的凝视下，躲到看不见的角落去了。
第二天上班，有点心不在焉，我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躲进厕所抽烟。刚要打开烟盒的我无意间瞟了一眼镜子，便赶忙把烟盒放回了裤兜。我忍住颤抖，挤出一丝微笑，向镜子里那个人鞠了一躬“经理好。”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色有多难看，笑容有多僵硬。
不过，一袭白衣的经理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径直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在街角那家店吃个饭，我请客。”可能是他个子高大手上有劲，我的身体被他一拍，竟不由得一个哆嗦。
街角的那家饭店够大，但实在是门可罗雀。饭店挂满了各式的画，仿佛试图为这冷淡的环境找回点面子。经理给我点了些东西，却没有跟我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只好抬起头，假装在观赏对面的画。那是一幅油画，画上有一位妙龄少女坐在小土坡上观赏风景。她什么也没有穿，不过头发却很长，这帮了她不小的忙。长时间盯着那种画看实在是不妥，我只能收回视线，却和经理冷淡的目光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都看见了？”经理终于开口了。“啊？那个画吗，这...我也不知道会是那样的。”我慌忙回答。不过经理似乎并不买账:“我说昨晚。”经理抿着嘴笑着，但是这几个字分明是从他嘴里喷出来的。
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汗水顺着脸颊流过、只能听见喉结在喉咙里不安的蠕动。“我...我啥...啥也没看着啊。我昨晚很早就回家了，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呢。”
“算你识相。”经理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那些小秘密都给我咽下去。这是对你好。”这句话伴着肉汁飞进我的耳朵里。经理此刻似乎十分放松，左手撑着脸。左臂伴随着嚼肉的嘴巴一动一动，把袖子给晃了下去，露出一只银白色的表。
不知道自责了几次，昨天为何要加班？当一个人从漆黑的楼道离开大楼时，不经意间瞅到了一个角落。一个白色的身影骑在一个圆滚滚的家伙上挥拳乱打，发出噗噗的闷响。一只银白色的手表躺在楼道里。
今天，肥头大耳的总监没有来。和经理晚上的一顿饭，把我的瞌睡全然赶跑了。
那天以后，经理对我愈加照顾。他很快就当上了总监，而我，也坐上了他原来的位置。
我渐渐有了自己的团队，也认识了各种人。我特别看好一个小伙子，年轻好问、有很活泼，处事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稳健。他平日里喜欢带一个黑色的帽子，上面画着一些花哨的东西。果然我还是老了啊。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增长的只有我的年龄，我的位置依然一动不动。
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总监。敲开他办公室的门，秘书小姐端来咖啡，从里面出来。
“你小子今个怎地想起请我吃饭了？”
“我这有点事情想拜托您啊。”
他的眉头越来越紧，不等我描述完，他便一拍桌子“开什么玩笑？让我退位？你小子不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经理的。”发了一通脾气的他，似乎累了，端起咖啡大喝一口。
“那您又是怎样当上总监的呢？”我冷笑着回答他。
“给我滚出去！”他一拍桌子，顺势起身，却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两只手掐着喉咙。桌子上的咖啡杯被撞倒，流出的褐色液体冒着浓浓的香气，真是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杏仁的苦味啊。
我听到门口有动静，慌忙起身去查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右边不远处隔着墙，上边露出了半个帽檐，画着一些花哨的东西。
第二天，我叫小伙子来我的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些小点心，他见状，又去泡了两杯咖啡。“这个小子挺不错的。”我在心里这么想。”
“昨天你都看到了啊。”我堆起笑容。
他低下头，点了点头。随即赶快抬起来，使劲摇头“不不不，没有，我不会说的经理。”
真是个傻小子，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把守着这个秘密吧。”
他也咧开嘴笑了，手慢慢的举起杯子“干杯。”
我和他碰了杯“下个月你就是经理。”浓郁醇香的咖啡滑进我的咽喉。他笑得更大了。
总监好多天都没有回家了，周围的人都没有见过他。警察来了，但是秘书小姐和我的口供完全没有出入，警察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几天后，我当上了总监。很自然，那个精明的小伙子当上了经理。
老总监的尸体终于被发现了。他浑身上下被剥地干干净净，警方因此判断为抢劫杀人。不过由于一直找不到嫌疑人，这桩案子最后还是变成了悬案。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年，那个精明的小伙子因为出色的表现和我的提拔顺利当上了经理。唉，我多次想把女儿许配给他，都被他婉拒了，我以为他是因为害羞，最近却听说他和我的秘书小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哼，臭小子，别想翻身了你！
依旧是一个普通的一天，我的办公室被那个小伙子敲开。他进来跟我谈了谈工作上的事，最后居然说，想让我退位，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拉下脸来毕竟没有什么意义，他也是我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为了缓和缓和气氛，我叫秘书小姐送来两杯咖啡。
“你有什么资本让我退位呢？”我端起咖啡问他。
“你难道忘记了你是怎么当上总监的了吗？”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哼，”我冷笑道“那当然是凭的实力。”
他没有说什么，一直摇头笑着。
咖啡杯壁碰到了我的唇，突然，脑袋中一道光闪过,我想起了前一任总监。我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假装吸了两大口咖啡，然后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
“你还是不打算让出位置，然后去警察局自首吗？”他依然保持那个姿势。
“小崽子，你想干啥！”我一拍桌子准备起身，身子却径直坐到了地上，双手掐着脖子显得极为痛苦。
他站起身来，似乎有一些惊慌，走到我身边准备检查我的身体。
我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哈哈，别以为你能杀的了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他停下脚步，好像镇定了许多，随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才不会像你那样杀人呢。”他又望向窗外“无论为了什么，犯罪都是不被允许的，我没有那么愚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有几辆警车停在了楼下。大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那是我的秘书，她正一边和警察说着什么一边向我这边指来，难道说？
“我根本不必杀掉你来取代你，你的一切都将会是我的。”他转向我“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我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叠崭新的信纸。信纸上压着一支笔，还有一把美工刀。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看着他准备开门的背影。
我把手伸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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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3 14: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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