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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九年,大明的统治让这个病态的社会恢复了生气,万象更新。
六月,正是江南最热也最热闹的时节。为庆祝一年第一季的丰收,大街上,锣鼓喧天,戏子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看客也是络绎不绝。江南名门之一的侯府,此时迎来了一位客人。
“哟,这不是万俟公子吗?稀客啊。”一开门,万俟潇见到的是一副苍老的面孔。
“管家金先生,好久不见了。您家主人愿高看小生,找小生博弈,也是小生的荣幸。”万俟潇低低地鞠了一躬,管家金政也报以他礼节性的微笑。
“万俟公子,别见外了,进去坐吧,我家主人已经在等你了。”管家说道,把万俟潇领到了庭院里。这侯家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光是从如此气派的庭院就可见一斑了。庭院中间有一间气派的亭子,只见一个人坐在亭中,想必就是侯家的少主侯世杰了吧。
“侯哥,近来安好?”万俟潇快步走到亭中,只见亭内的桌上已摆好了棋盘,侯世杰坐于一边,微笑着示意万俟潇就坐。
“万俟公子,你还是那么准时啊,正好是未时。”侯世杰说着,抬头看了一下万俟潇身后。万俟潇转头,就见一个日晷摆放在亭后的空地上。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万俟潇依然清晰地看到现在指针的影子正好落在未时正中间上。
“嗯,出门时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君子言出必行。”万俟潇说着,坐在了侯世杰对面,“那么侯兄,我们可以开始对弈了。请多多指教。”
不得不说,侯世杰的棋艺很高,万俟潇虽在江湖冠有“潇湘书生”的美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时半会儿却也与侯世杰杀得难分难舍。此时的万俟潇竭尽全力,把心思都倾注在了棋盘上,仿佛已经不再关心外界的一切。博弈其间,管家金先生都已经上茶多次,却仍是未见分晓。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诶,已经这么晚了啊。”侯世杰落完最后一颗子,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已日渐西沉,晚霞灿烂。
万俟潇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日晷,指针已经指在了戌时中央。清点了一下目数,侯世杰略胜一目。“侯兄真是厉害啊!小生服输。”万俟潇笑道。
“哪里的话?”侯世杰谦让道,“侯某执的是黑子,应让万俟公子三又三分之一目才是。是公子赢了。万俟公子可有意与在下共进晚餐?”
万俟潇点头答应。走进了侯府的厅中,跟随下人的指引,万俟潇来到了餐厅里。此时豪华的餐桌上还空无一人。“万俟公子稍待片刻,我家主人顷刻就来。”金先生微微颔了颔首,说道。考虑到名门望族的人都非常注重礼仪,万俟潇也表示理解。片刻之后,侯世杰来到了餐厅里,与万俟潇共进晚餐。
“尊府上的其他人呢?”万俟潇礼节性地问向侯世杰。
“此宴是侯某宴请万俟公子的,其他人何须来搅局?想必他们在这儿只会搅乱公子的雅兴。”侯世杰微笑着回答道,万俟潇也没有多问。
宴酣之乐,非丝非竹。万俟潇但觉酒逢知己千杯少,回过头来却惊觉自己已大醉。看来这样子是回不去了。万俟潇暗忖道。侯世杰似乎也看出了万俟潇的难处,主动挽万俟潇留宿。万俟潇没有推脱,答应了。
侯世杰给万俟潇安排了一间房间。由于酒还未醒,一沾着枕头,万俟潇就缓缓睡去。
半夜,一阵惨叫破空而来,把万俟潇从梦中惊醒。万俟潇急忙起身和衣,奔出房间,却见管家站立在走廊上,脸色惊恐。
“怎么了,金先生?……”万俟潇急忙上前,去见走廊的那端还伫立着一位黑衣男子,脸也被蒙住了,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你是谁?……”金先生哆哆嗦嗦地问道,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那人并不答话,影身形一闪,往大门口跑去。
“站住!”万俟潇吼道,急忙向前奔跑,管家也哆哆嗦嗦跟了上去,那人不久便来到了大门口。只见袖拂一下,黑影似是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手一扬,那漆黑的大门顷刻间便着起火来。
“什么?”万俟潇不由得叫了起来,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还真是叫人伤脑筋。于是,他急忙拉住那想要上前的管家,说道:“他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们要先抓住他,然后再扑灭火。不然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正说着,那人的嘴里喃喃念咒,似是在祈求天神的加护。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烈焰之中,缓缓消失了,仿佛穿过了那烈焰一般。
“怎么会?”万俟潇大叫了起来。此时管家也已按捺不住,直接上前,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碰到那火焰,却又被烫的惊叫起来。把手缩回来时,万俟潇却见已经起了一层水泡。
这阵骚动惊扰了家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有人赶来。大家齐心协力,从远处泼水,没多久火就灭了。万俟潇检查了一下木质的大门,所幸的是并无大碍,除去表层已经炭化的木头,里层并无大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陌生人到底是谁?他是怎么穿过火焰的?万俟潇正思考着,忽听里屋中传来一阵呐喊,急奔过去,却见侯世杰夫人的房间门大开,一股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一名佣仆瘫坐在门口,似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倒了,一脸的惊慌,旁边的地上散落了一个盘子,已经一些名贵的点心。万俟潇急忙扶起了他,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干了,时间恐怕已经很长了。进屋里去查看,只见桌上的油灯和蜡烛还点着,一名女子坐在桌前,胸口插着一把剑,表情已经凝固,面色惊恐。
万俟潇急上前替她把脉,只觉指尖微凉。看来人是死了不久了……万俟潇暗忖道,转身问门口的奴仆:“敢问这位死者是谁?是侯兄的夫人吗?”
“是……是夫人。”这名奴仆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浑身发抖。
“你快去把你家老爷叫来!然后再叫几个人去衙门里请仵作和捕快过来。”万俟潇下令道。
不久,侯世杰也来到了现场,又过了一会儿,衙门的仵作和捕快也过来了。万俟潇一直在尽力维护现场,没有让任何人进去。大家都到来之后,由那位发现尸体、名叫王福的奴仆叙述了发现尸体的全过程。
“从死亡时间上来判定,死者身亡大约是在申时到酉时之间,剑插得很深很有力,以至于死者心脏被利器所伤而破裂。虽然这个很有可能是劫财杀人,因为现场很乱,经过侯先生确认也少了财物,但保险起见,请问你们知道有谁与死者有仇吗?”临安府的仵作罗弋向众人说道。
“夫人……和夫人有仇的人怕是不多。夫人为人和善,平时待下人都挺好的,没有什么人会恨她。”管家金政解释道,“我跟从老爷这么多年了,伺候夫人的丫鬟是秋云,老爷早就全部交给她负责了,诸位大人们不妨去问问她。”
“带上来。”罗弋说道。
不久,一位年轻的女丫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怎么没有看好夫人?”侯世杰对秋云怒目而视,可以看出,爱妻的死亡令他很是愤怒。
“是奴婢的不是。”秋云低着头说道,“晚饭之前,奴婢轻叩了几下夫人的房门,夫人没有回应,奴婢也就没有多打扰。因为以前夫人偶感身体不适的时候,也常常未进食。到半夜时,奴婢以为夫人已感恶意,便差王福为夫人送去一些点心,哪想到夫人……”
“你放肆,夫人什么时候缺席过晚餐?”侯世杰又突然朝秋云吼道。
“奴婢不敢乱说,这是近期才有的事,老爷可能没有注意到吧。”
“好了好了,侯兄你也别生气了。秋云,你下午申时到酉时的时候人在哪里?”万俟潇问道。
“奴婢当时可能在为屋里夫人所喜爱的花浇水,之后有一个人在房里绣花。恐怕没有人能为奴婢作证。”
“万俟公子想必也知道,当时我和您正在博弈吧。我没有离开过席位。所以,我觉得秋云的嫌疑很大。”侯世杰插话道。
“奴婢却是无罪,还望大人明察。”说着,秋云直接跪了下来,“大人,奴婢自小没读过书,前来侍奉夫人已经很多年了,奴婢真的不可能杀了夫人啊。”
“嗯,侯兄自不必说,但我们也不能随便怀疑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秋云,你先起来吧,告诉我们,府外有哪些人痛恨着夫人。”万俟潇扶起秋云,问道。
“奴婢想是没有人的,夫人已经深居府中多年未出了,即使出门也是在节日时在轿子里的,想是与他人没有结仇的。不过若是在府中,那说不定是有人……”
“夫人在府中的人缘不是很好吗?”
“是的,但夫人首饰无数,自有人羡慕不已,府中贪财的丫鬟和仆人也不占少数,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劫财杀人啊。”
“报——罗大人,在门外大街上我们找到了一位正在倒卖首饰的鬼鬼祟祟男子。经询问,他说这些首饰是一个陌生人给他的,但是没有看清楚脸,因为脸上蒙着黑布。我们现在已经把他关了起来,只等候大人您发落。”一位捕快飞奔进来报告道。
万俟潇感觉似乎有诡异的地方,细细算来终于明白确乎有这么个疑点,忙问身边的管家:“贵府有几座门?”
“三座……”金先生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比划了一下。由于郎中及时的包扎治疗,金先生的手每至于烧伤过于严重,“我说,万俟公子,这个凶手该不会是鬼吧?在火焰里穿梭,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放心好了,金先生,世上是没有牛鬼蛇神的,”万俟潇安慰金先生道。然后,他又转向了罗弋:“仵作先生,把那个集市里的男子带上来吧。我想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在天亮前我会让凶手招供的,相信我。”
问:1.请还原事件真相(7)
2.指出万俟潇让凶手招供的方法(3)
答案(反白):
1、凶手是侯世杰,(1)金先生是他的帮凶。(1) (注:金先生不是凶手,因为他很年迈,想提剑杀人,剑还插得这么深,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黑衣人会杀了人,然后在府上呆这么久呢?因为她就是府里的人,不然不可能藏了大半个晚上都没被发现。而金先生发现他演的是一出戏,不然等万俟潇穿衣赶来黑衣人早就跑了,因此,金先生是帮凶。(1) 那么黑衣人的火焰是如何造成的呢?白磷自燃,需要的温度很低。江南的六月是最热的时候,晚上的气温能达到白磷的着火点。因此,这火焰的温度不高,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伤害,是可以穿过的。(1)而金先生被烧死是他设下的一个局。从文中看来,他的手是从衣袖里掏出来的,也就是说,他的手一开始就已经烧伤了,用以迷惑万俟潇,让他以为是真的火焰。(1)同时,从文中木门只有表面一层炭化了、以及火一会儿就被扑灭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事后伪造上去的。(1) 凶手杀人的动机应该是夫妻不和。从文中侯世杰并不知道近来妻子的身体状况、还有妻子的事全权交给丫鬟负责可以看出,夫妻之间感情已经淡了。(1) [size=10.5000pt]2、至于抓住凶手的办法,我们要先分析凶手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 凶手和万俟潇下棋下到将近戌时,这一切的不在场证明都是建立在日晷精准的情况下。从文中看,日晷一开始确实是准的,但是后文提到管家多次经过,是有机会调日晷的。也就是说,日晷的针的倾斜角已经悄悄被调整了,以至于时间被混淆了。(1) 从文章中其他地方也可以看出,已经戌时之中了,怎么可能才刚刚落日?这是明显的疑点,可以看出日晷被动了手脚。(1) 因此抓住凶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守株待兔。夜晚是没有太阳光的,不借助阳光,是无法把日晷校准的,这样的话,等天亮之后,守在日晷前面,真凶的不在场证明必定会崩盘。(1) |